“狂犬病。”

　　希波克拉底毫無感情地說出了這三個字，卻可以想象，希波克拉底此時的表情應該是和其他人一樣凝重。

　　早在兩百多年前，新的寵物檢疫法律出臺以后，中國就在不久以后宣稱“打敗了”狂犬病。直到此時此刻，中國已經有超過百年不再有見到狂犬病的病人。

　　鄧霞覺得難以置信：“可是不對呀，他怎么會有狂犬病？”

　　朱維雍說：“他自己說過會被洞里的動物咬過，比如蝙蝠和老鼠。不過還是要確診，公子，有什么辦法嗎？”

　　白術：“常規的檢查早就沒有了，我的實驗室里也許還有狂犬病病毒的樣本，可以用來做ELISA。大概需要兩天時間給我做標記。”

　　朱維雍：“行，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隨后朱維雍吩咐白術去和臺叔說明情況。白術走到病房，卻看到了臺叔平靜生活地躺在床上，眼睛閉著，不知道是不是醒著。在一旁守候的不是妻子，而是德老板。

　　德老板看見白術立刻走上前去，焦急地問道：“醫生，臺叔現在怎么樣了？”

　　白術說：“他妻子呢？”

　　德老板說：“不知道，剛剛一句話沒說就走開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

　　白術說：“臺叔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們懷疑他得了狂犬病。”

　　“狂犬病？”德老板當然沒有聽說過消失了一百年的東西，“你是什么？”

　　“一種傳染病，一旦病發幾乎無法救治的病。”白術說。

　　德老板聽到后倒吸一口涼氣，錯愕地看著白術。隨后后退了幾步，哇的哭了出來：“那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白術連忙說：“現在還沒有確定，我會給他做一些檢查的。”

　　德老板邊哭邊說：“請你們一定要治好他，無論多少錢我都會給！”

　　白術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著。

　　接下來的兩天，一連串發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傳來臺叔妻子的死訊。德老板和白術聊天的當晚，妻子的尸體在白蛇院附近的湖里被發現，溺水而亡。當地警察判斷這是自殺事件。朱維雍收到消息后驚訝了一會兒，馬上就收起了表情，他決定這件事情先只告訴德老板，德老板聽到消息后，腿一軟，就跪下去了。原本就有些傷感的德老板哭得更厲害了。

　　另一件事情，是金農找到了朱維雍，向他遞交一份報告，里面描述了關于升級希波克拉底旗下程序——荷繆斯坦斯的數據處理方法，以及依托荷繆斯坦斯設計的VR游戲。從金農提出構想并和孫滿說服朱維雍到報告出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看來是早已準備好的方案，朱維雍想。

　　“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我會同意的？”朱維雍問金農。

　　“因為我知道，需要這個游戲的人可不只我一個。”金農笑著說。

　　“想想也是，”朱維雍說，“先說我這幾個條件，這個‘游戲’一旦開發出來，首先這個游戲只能賣給軍方。”

　　“呵呵！”金農笑著說道，“看來周將軍也找過你了？”

　　確實，周武在聽到金農的構想之后，也向朱維雍表達了軍方也希望開發這種游戲。周武想依靠這種完全模擬生命體征的游戲來訓練士兵。朱維雍聽到后，覺得這種游戲，或者說訓練模擬程序在軍隊里推行是一個保守安全的方法，所以才同意了利用希波克拉底的數據庫開發游戲。

　　“還有另外一個要求，”朱維雍說，“我要給這種游戲起個名字，叫‘生理指標’。”

　　“好難聽的名字。”金農吐槽，“不過可能像你說的，名字一點也不重要。”

　　兩天過去了，白術按時完成了檢測。這兩天里，臺叔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一直發著高燒。到第二天不僅嘔吐，還會在喝水的時候嗆咳，已經無法進食。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經清楚，不用等結果出來，結果已經是板上釘釘。

　　“陽性。”白術那毫無意外的宣布，讓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倍感沉重。

　　朱維雍：“這下我們要想想怎么治了。”

　　白術：“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狂犬病了。我們現在對狂犬病的了解可能跟五百年前的人一樣。就算有新的治療手段也沒有樣本給我們做臨床實驗。”

　　嚴平：“也就是沒有。看來院長的不死記錄要被打破了。”

　　朱維雍：“嘿，我雖然有個綽號叫‘追命’，但不死的記錄只是謠言。我手底下也死過人的！”

　　鄧霞：“別說了，難道沒有什么能做的嗎？”

　　朱維雍：“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換血。”

　　陳鐘驚訝地看著朱維雍。

　　朱維雍：“我們給他換一些有抗體的血漿，也許就能趕在死亡之前清除病毒……”

　　白術：“抗體血漿要現做，需要很多點時間。而且要穿過血腦屏障還要時間。”

　　朱維雍：“那直接髓鞘內注射！還有老頭子的DNA工坊也許能合成產生抗體的淋巴細胞。”

　　祁民：“工坊里有表觀遺傳鉚釘，要做也許也要幾天。”

　　朱維雍：“我們幾種方法一起做，誰先做好用誰的，我給臺叔做高溫假死，至少能保證他活一個月。大家想想還有什么辦法，一起上！”

　　鄧霞：“我可以給他做個喉肌射頻，至少能保證他吃得下飯。”

　　嚴平：“我去問問查蘇有什么辦法。”

　　陳鐘看著朱維雍。

　　打家各自出謀劃策。一方面大家對這次的挑戰充滿熱情；另一方面，也是多少對臺叔心生一點憐憫。

　　眾人分配好任務后，各自離開辦公室，只留下朱維雍獨自坐著。朱維嘆了一口氣，拿出臺叔的病歷仔細翻閱。翻了又翻，想從字里行間看出答案，可奇跡怎么可能發生呢？

　　正當朱維雍思考的時候，白術突然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院長，臺叔不見了！”

　　“他知道自己有病了嗎？”朱維雍只是平靜地問。

　　白術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說：“知道了，我之前跟他……”

　　“他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嗎？”朱維雍打斷了白術。

　　白術說：“知道，所有情況都和他說了。”

　　“那他想治好自己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