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靈發來的資料顯示，傳染病研究院丟失的細菌屬于腦膜炎奈瑟菌的修改版。據說白術從“磷喉”得到了啟發，讓腦膜炎球菌額外分泌一種外毒素，這種外毒素進入血管后會侵蝕血管內皮，給細菌定植的空間，并在血管里形成血栓。這種細菌通過空氣傳播，潛伏期只有半個小時，之后在不到兩小時的時間里就形成血栓，造成腦梗。

　　通知傳達下去后，醫院立刻被封鎖了。幸虧周武一早就帶著人來了白蛇院，他們在得到命令后立刻把白蛇院圍起來。可憐那些來抗議的綠羊村民，又一次被封做隔離。

　　在黎煥和馬庭確認感染之后，也陸續有幾個人也出現了癥狀。最早是黎煥的手下，接著是幾個綠羊村民。所幸的是他們的癥狀遠遠沒有黎煥和馬庭的嚴重，只是有些頭痛，有些嘔吐。

　　朱維雍在知道了病原體之后，很快就制定了治療方案——抗凝加抗菌治療。再加上希波克拉底之眼直接演算出了細菌的傳染模型和流行病學調查，即使沒有白術，這次抗疫也能有序推進。

　　朱維雍現在首要做的事情是安定來鬧事的綠羊村民。由于事出緊急，朱維雍讓周武帶著手下將所有人驅趕到了臨時的安置所，之后再做打算。一開始村民們拼死抵抗，可是周武的手下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人扭到安置所。這些平日里欺軟怕硬的人這時敢怒不敢言。

　　沒過多久，朱維雍帶著鄧霞親自來到了安置所，村民們一看見朱維雍立刻群情激憤，大喊侵犯了他們的人身自由。

　　朱維雍穿著隔離衣，很難看出他的表情。只是對著人群說：“各位鄉親，我們醫院剛剛發生了一起醫院內感染事件。0號病人是剛剛在你們面前的黎煥，現在他已經進入了重癥監護室，各位作為密切接觸對象，也需要隔離觀察。”

　　“胡說八道，一定是你害怕黎檢察長接發你們的惡行，要害死他！”其中一個人喊，其他人也附和。

　　朱維雍沒有理睬剛才的聲音，繼續說：“這是一種腦膜炎球菌的變種，通過空氣傳播，目前來看這種細菌的潛伏期只有幾個小時，發病癥狀為嘔吐、頭痛、抽搐，甚至中風。”

　　“不要聽你解釋……”正當有人繼續指責朱維雍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了異樣，其中一個人感到了不適，捂著自己的腦袋，突然仰頭，嘴里噴出嘔吐物，濺了旁邊周圍人的一身，隨后立即倒下。朱維雍一看立刻感覺到不對，沖上前去撥開人群，抱起那人。

　　“不好，又一個腦水腫了。”朱維雍說，“老鄧抬人！以防萬一這個也啟動卒中單元。”鄧霞聽到立刻上前去把那人抬走了。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也嚇了一跳，紛紛退后，呆若木雞。朱維雍隨后吩咐周武：“兄弟，立刻把所有人隔離開！”周武得令后立刻安排。

　　親眼所見，綠羊村民們一時嚇得不敢造次，這邊的工作算是完成了。朱維雍回去處理黎煥和馬庭的問題。

　　“我剛剛看過了兩人的血管了。”祁禮對朱維雍說，“都是全身多發血栓。”

　　朱維雍：“黎煥的卒中單元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溶栓治療已經做了，可是直到現在黎煥的狀況還在變差，這個是無能為力了。”

　　祁禮：“說來奇怪，所有人的血管我都看過了，為什么只有黎煥和馬庭出現了腦血栓？”

　　朱維雍：“可能是因為其他人及時溶栓。畢竟溶栓和抗菌是同時進行的。”

　　祁禮：“可是馬院長呢？他也及時抗凝了。再說血栓不可能這么快形成，這個反倒像是……”

　　鄧霞：“像什么？”

　　祁禮：“空氣栓。”

　　鄧霞：“難道你想說他們得了沉箱病？”

　　祁禮：“不是，要是有細菌會產氣呢？”

　　朱維雍：“產氣菌一般都厭氧，這明顯是空氣傳播的。”

　　祁禮：“可是假如……我是說假如，這場病真的是白公子的細菌引發的……你們還記得白公子的研究方向嗎？”

　　朱維雍：“知道，復合傳染病。”所謂“復合傳染病”是白術創造的一個概念，意思是兩種病原體同時感染后會產生第三種癥狀，比如艾滋病和某種細菌同時感染就會引發腫瘤。

　　說到這個，祁禮的猜想就清晰了。腦膜炎球菌釋放的外毒素破壞了血管內皮，使得產氣菌更容易附著在血管上，從而產氣形成栓子，產生第三種癥狀——腦梗。

　　朱維雍：“不得不說，這種腦膜炎的分泌能力非常強，但是另一種細菌要培養出來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呢，恐怕來不及找新的抗生素。”

　　鄧霞：“那就先用著平時對付氣性壞疽的抗生素，以不變應萬變。”

　　朱維雍：“也可以，你們安排下去吧。”

　　其他人陸續出去了。朱維雍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檢查一下指環，發現收到了一條信息。竟然是白術發來的。

　　白術發來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他自己的半身照，背后是圖庫卡蘭王國有名的圖庫洞窟——看來白術已經到了圖庫卡蘭。翻到照片背后，白術寫了幾行字。朱維雍這才意識到這是明信片，但他更沒有心情看了。白術現在有重大嫌疑，事發之后又立刻跑到了國外，這讓朱維雍痛心疾首。

　　明信片上寫的大概是一些寒暄，只是下面還有一句話引起了朱維雍的注意：“舟月三角豆。”

　　“舟月三角豆？大小頭狀鉤！”鄧霞念叨，朱維雍這才發現鄧霞一直在身后，說：“你怎么在這里？”

　　鄧霞：“我一直沒走。這是老白的明信片啊？他真的跑到國外去了。可是為什么他要在明信片上寫這個背誦口訣啊？”

　　朱維雍正要回答，可明信片的投影突然出現異樣，明信片變成了一封信！原來這是一個語音加密信息。

　　朱維雍看著白術寫給朱維雍的信，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隨后悵然若失。

　　沒過多久，陳鐘跑回了辦公室，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朱維雍。

　　朱維雍立刻明白，黎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