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我,一開始也差點走眼,他手中那把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我越是打量就越感到奇怪,那把劍不光劍身堅硬異常,竟然還隱隱散發著一絲殺氣,那可只是一把劍而已啊!莫不是主人用它殺過不知數的高手,斷不能形成這種獨特的劍質!”
“這小子居然有這么厲害?”有財驚愕道:“那……那咱們就這么算了嗎?”
“算了?”王之祥又是冷笑一聲,“自從咱混跡江湖以來,就沒吃過虧!我要讓他倆知道知道,我王之祥的劍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說著他眼睛放出一道怪光,“你們兩個去商幫分舵走一趟,根崔舵主說一聲,就說……”
“隕鐵精金又現世了!”
“什么?。俊庇胸斢懈6艘宦犨@個名字頓時失色,“那把劍竟是隕鐵精金制成的?”
“沒錯,絕對錯不了!除了隕鐵精金,還有什么兵器能讓百煉閣的寶劍擦之即傷、觸之便死?只有一個!”
“那就是十幾年前讓整個江湖都為之朝思暮想、令無數高手因之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隕!鐵!精!金!”
……
這是一座除了大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平平無奇的宅邸。
旁人若是單看外表,斷然曉不得內部有甚么端倪,但如此這般并非是為了防備他人看見,因為一進院門,只見這院中所有的建筑皆是坐北朝南,從門口到主人居室的中軸線上,甚至還從南向北依次布置了五道大門,不僅如此,細細看去各種建筑物的外觀竟也皆是仿制大內所創,違制至此,殺頭早已不足為過。
可這里的主人并非是什么羈押待審之人、也非是囚禁的亡命之徒,他這時正坐在這小皇宮的主房內與人喝茶,細細觀看不久之前送來的密報。
“哈哈哈,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天子竟然差點被市井小徒要了性命,仇先生,我看這偽朝氣數已盡了。”坐在上首的是個年紀不大、作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而坐在他旁邊的仇姓老者則穿了一身的儒服,那老者聞言低頭喝了口茶,輕聲說道:“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或許偽朝氣數已盡,可憑主公的勢力現在仍舊難以取而代之?!?p> “還望先生賜教?!?p> “現如今天下大勢可一分為四,北方有金國術突人虎視眈眈,其國力之雄厚為最,足以獨占半壁天下。而偽朝弊端日增,人心不齊,加之太祖去世之后貪官污吏無人遏制越發橫行,靠著名正言順二字也堪堪只占其二。第三便是淮王,淮王封地最為富饒,近些年又廣招能人異士,再加上與太祖同為兄弟有共戰之誼也可占其二……”
聽到這,那男子皺了皺眉頭:“這么說來,吾也就只有一分的勝算了?”
“非也,”那老者正坐起來:“老朽說的乃是格局勢力之分,并非是勝算,主公雖然家底最輕,但未嘗不可以小博大,倘若只論奪取中原的勝算,主公甚至比淮王都要略高一分?!?p> “哦?此話怎講?”那青年男子執弟子禮問道。
“其一,淮王勢力最大,而且這些年的動作很多,已使得朝中無數人為之忌憚,當然,也有些趨炎附勢之輩投靠,為他壯大力量,但總歸也為我們吸引了不少火力,算起來主公能從川地發跡還多虧了淮王的功勞;其次,幾年前四省聯軍的護國之戰,早就徹底吃光了國庫里的錢糧,這些年來為了維持開銷、上交歲銀,偽朝一直是靠著寅吃卯糧的手段過活,平常年月倒還能與民相安無事……”
說到這,那老者眼神中透出兩道精光:“可今年春東山遭了大雪,莊稼幾乎全部凍死,聽說糧價現在已飛漲到了平時的三倍,待一兩月之后百姓吃光了存糧,便必然會發生饑災,偽朝屆時無力救災放糧,老弱病殘餓死、病死之數又將何止十萬?”
“到時,淮王必然會借此發難,然而憑他的謹慎性子,一定會事先做好萬全的打算——只要截了新朝的歲銀,讓其交不上歲貢,那偽朝就難免惹得金國不快,就算朝廷遞交國書商議推遲上交歲貢,可一旦他們再次搜刮民脂民膏,便就又失了人心……”
說到這,那青年男子也露出了笑容:“吾明白了,所以不論最后交不交得上歲銀,偽朝都會陷入劣勢,淮王也一定會借此機會出手,到時鷸蚌相爭,吾便可趁機得利了。”
“善哉。”那老者拂須輕笑,“當然,主公最好能暗中取得歲銀,嫁禍淮王,方才能盡善盡美。金人貪婪成性,用這筆財貨賄賂、再許以重金或許也就可以一借金人兵馬之利,換言之,誰得了這筆歲銀,天下便大概率會落在誰的手中!”
“哈哈哈哈哈,先生真不愧是先生,才識之淵博真是學貫古今,要不是學生有幸得先生解惑,這會子說不定還在哪個山頭占山為王呢,哪里有幸能逐鹿天下?”徐三顧起身抱了抱拳,雖然他平時總是穿著儒衫,可有些習武之人的習慣卻仍然難以變改,就比如說這行禮的方式。
仇紆也不明點,起身作了個揖,拍了個馬屁道:“哪有在下什么功勞,不過全賴主公圣明罷了?!?p> 果然,自知失禮的徐三顧也只尷尬了一下,便又心情舒暢起來,他已然做好了皇帝的美夢,似乎此刻只待揮師北上便可南面稱王。
他走向窗邊,居高臨下看著這座仿造皇宮設計的別院,能在處于統一封建政權管理的天下,公然坐擁這么一處違禁地方,某種程度上就已經顯示出了他對這方土地的威信和權力,特別今晚又洞悉了天下大勢、安排了下一步的計劃,于是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感擁擠在他心頭,他看著四處的光景,忽然慷慨道:
“手握乾坤殺伐權,斬邪留正解民懸。
眼通西北江山外,聲振東南日月邊。
展爪似嫌云路小,騰身何怕漢程偏。
風雷鼓舞三千浪,易象飛龍定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