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個,只有有緣人可以達到的地方,佇立的一個三生石。至于是什么時候,恐怕只有時間知道。
三生石周圍寸草不生,據說是因為那里被毒氣所染,惹得連那些無所畏懼的神也退避三舍。只有一個動作愚笨,身體略胖的石靈是這里的守護者。
這個石靈的來歷,倒有傳說提起:“女媧補天后遺落凡間的靈石。”而三生石的存在就比較有趣了,是為了鎮壓一個古老到無法想象,同樣強大到無法想象的舊神,只是近年來,那位舊神已經開始覺醒。
說到這里,有不得不談神與神之間的關系。現在分為和平派和激進派。前者認為應該與人類和平,而后者認為應該征服人類,兩者之間經常水深火熱。
不過有一點他們一樣:“無一例外的討厭中間派。”
石靈正好是一個頑固的中間派,脾氣如同本身一樣生硬。因此石靈常常得罪其他神,不過因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所以并不在意。
傳說,三生石可以逆轉時間,傳說,三生石可以改變姻緣。而三生石與石靈又仿佛是故人,也許石靈守護三生石,是他們曾經的約定。但是,他們卻不是故人,也未曾成為朋友過……
石靈有時候會突然問:“你是誰?”像是詢問三生石,又像是詢問自己,可三生石從來沒有回答過,而石靈也從來沒有停止過發問。
或許,是因為他有什么責任吧。
初看這個地方,百里荒蕪。怎么看都是徹頭徹尾的不毛之地,石靈卻認為這里遠勝于世外桃源,是因為,無水之肆意,無鳥之嘰諷,無山之威懾。
其實,正因為有三生石的陪伴。
也許,有一天,三生石會開口告訴我一切。石靈想著,想著,便不在意了,繼續守護這里。石頭一樣的心,記不住怨恨深仇,也記不住恩德情義,又怎么會煩惱呢?
今天正午,天空忽變昏黑,仿佛暴雨前夕。石靈明白,一定會發生什么大事情。
突然,什么劃破蒼穹,如黑暗中一道驚雷。那空中之神身后一雙黑翼與手中的鵝扇形出鮮明對比,兇惡的面具在昏光下,更顯得兇神惡煞,身上一襲白衣純凈不染,卻又顯得正義凜然。兩種極端在一起相融卻無異感,讓石靈少許驚訝。
黑羽之神道:“汝欲為敵,還欲為友?”聲音步步緊逼,如傲慢中含利劍。
“呵,我宣無門可入,寧可化作碎石沉封于大地!”石靈并未嚇到。
如果參加這個亂局,那邊毫無脫身可言,只能永世做奴隸。這對石靈而言是莫大的苦惱,所以此話完全出于心中,同樣,也是生硬的性格作梗。
黑羽之神冷笑,沒想到這個半神半妖如此囂張。“既欲為奸,那便無言。”聲音低沉而又迷人,絲毫沒有掩蓋殺機。
石靈只見風忽驟然,只聽雨凌亂。四面臨狂風同聚,把石靈圍得無處逢生。他雖然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但沒有軟弱的樣子。
那來勢洶洶的狂風,隨鵝扇而動。天地剎那變得渾濁,似被風肆無忌憚的掩蓋。石靈仍然在咬牙堅持,雙目直瞪黑羽之神。
“汝,有骨氣,不過只是這世界的附身蟲罷了。”黑羽之神似贊賞又似嘲諷,但是這些石靈無暇顧及。他只感覺身上千斤重,如果不謹慎的話,必會粉身碎骨。
萬般無奈之時,突然,一切戛然而止。黑羽之神翻動了鵝扇,卻是把風給驅散了,又俯沖而下,走過去向三生石施了一禮:“前輩,剛才多有得罪。”又瞟了石靈一眼:“不過,你的守護者太弱了。”
石靈還未反應過來,嘴里卻眼睛粗魯一呵:“欺軟怕硬。”
“要不是前輩,爾這個爛石木早就無葬身之地了。”
“前輩?是這個石頭嗎?”
“汝不知道?”真是可笑,竟然前輩都不知道!”黑羽之神,又是嘲笑又是憤怒。
“它不是三生石?”
“是,又不是”黑羽之神忽然冷笑:“可吾又為什么要告訴敵人呢?”
“我看你也不知道。”石靈看不慣這個家伙。
這時,三生石忽然閃出亮光,把石靈強行吸過來。“原來如此,前輩,是我小看你了。”黑雨之神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說。
“什么情況!”石靈被情況弄得不知所措
“凡間·渡劫。”他又無奈的說:“同樣也能幫你找回記憶。”
“不過,更會毀了你。”黑羽之神騰空而起。
“毀了我……為什么?”
“三生之緣,三世之約,不知三生三世的守護,是否可以讓你想起,我曾是誰?”一個陌生的聲音憑空響起,直穿石靈的心。
這一天,人間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一座山。
它,就是石靈
……
(2)
人間,坐落百里,成山佇立。憑誰看亦覺鳥語花香和賞心悅目,確實為人間少有的青山綠水。石靈卻悶悶不樂,只因受鳥之嘰諷,受水之踐踏,受山之侵略,不得半刻寧靜。
等待什么?是所謂的劫嗎?石靈仍對那個神的話耿耿于懷。笨拙的徘徊于此地,不免聽聞于四方。努力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放棄了。
這座山仿佛是石靈的一部分,所以能感受那些來自遠方又斷斷續續的聲音。目光忽然凝聚,石靈發了愣怔一般的看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石刻:“君往此去,因志在天下!”
痕跡充滿蒼桑,讓石靈回憶起無意中的遺忘。
風雨夜交加,只見三人打破了平靜。“為什么自討苦吃呢!”一個人逼近,儀表似堂堂,錦衣佩龍吟。
“我若放棄,便身敗名利,我若堅持,還有……”男子正豆蔻年華,發凌亂,眉中眼亂,持劍凝視。“還有什么。”另一個人低沉的問道,身穿襯衣黃間白,不識此人劍氣寒。
“還有,還有。”少年仰天大笑:“天下實亡,大丈夫就應該干轟轟烈烈的事業!”“大、大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錦衣之人不知為何顫抖,口中喃喃道:“只能這樣了……”
“與他多說無益!”黃衣之人冷漠道,拔劍出鞘,殺氣皆露。少年做好招架之勢。
只見,黃衣之人被打暈了。一時間沒反應出這個變故,少年略加疑惑。
“這、這算是行兇阻礙政府嗎?”錦衣之人如癡如醉地問道。“算是吧。”少年頭湊過來,在他的耳邊打趣道:“起碼殺頭。”
“完了!完了!我干了什么?!”錦衣之人惶恐的大呼小叫,又不斷讕言:“我想活,我想活…”
少年不禁感到好笑:“你這么貪生怕死,為什么還救我?”
錦衣之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鎮定住:“玉,你把那個玉給我。”說完后指的少年腰間所掛。
“憑什么,我要把一個價值連城的玉給陌生人?”少年很好奇一個玉竟然可以讓人不顧性命。
“因為……它,它是我家世代的祖傳家寶!”錦衣之人目光飄忽,似乎舉棋不定。
“你說是你的?我偏偏說是我的。”少年輕笑。
“好吧,我說,我都說。”錦衣之人垂頭喪氣的說。
錦衣衛這一職業是世襲的,簡單說,便是老子不行兒子上。所以這位一點武功不會,而且膽小軟弱的人,就因為一個錦衣衛的爸,便莫名其妙上位了。
說起他父親,很是埋怨。
從出生一直到他三歲,都沒見過一面。只是聽母親說過,他,有一個錦衣衛的父親。
直到四歲,才與父親第一次見面。目光寒冷茹秋,這次卻充滿慈祥,卻因為習慣,讓人感覺很別扭。“兒,他就是你父親。”母親喜極而泣,拉了拉后面的小孩,卻毫無反應。
“不用著急,我與他會成為朋友的。”父親笑著說,蒼桑的面孔像不覺中少了幾道皺紋。說完后,向那小孩子伸出手。
依舊沒有反應。父親目光摻著失落,便轉身了。這時腰間所掛的玉露出了一半。
那個玉仿佛有什么魔力,立馬吸引住了那個小孩,讓他不得不細語道:“玉……”父親回頭,拿起佩戴身旁的玉,問道:“小家伙,你在說這個?”
小孩子跑過來,緊緊的拿住那個玉,仿佛怕它很快會消失。“哈哈,他倒是機靈,知道錦衣衛的身份是靠玉的!”
“官人還說呢,現在兒都沒個名。”母親怨怨道。“瞧我都忘了,就叫玉……”父親似乎很開心,哪怕是成為錦衣衛主把手都沒這么開心過。
“不,錦衣衛不需要名字。”父親——現在應該說是錦衣衛大人的笑容凝固了,轉化成一種冷漠。
“嗨,小子,你過來。”錦衣衛大人單膝下跪,對著自己兒子說:
“錦衣衛不需要勇氣,也不需要武功,只需要以生命為基礎的奉獻就夠了!”小孩子似懂非懂,而手中的玉則被奪走了。
“這可不能留給你。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它。”錦衣衛大人——或者說是父親笑了。
是的,我會的。男孩下定決心,要證明給這個陌生男子看。
可惜,沒等到。小孩子到了弱冠之年,而他的父親卻被判死罪。
冤,朝廷上下每一個大臣都知道,但沒人敢說。就這樣,一代名震天下的錦衣衛大人,就這樣悲慘的結束了一生。
“你還有何話可說!”皇帝冷笑,仿佛早已掌握了一切。
我的父親——錦衣衛大人一句辯解也沒有,只是淡淡地說:“活在喑處的一生,終讓我迷失了方向。可,這就是錦衣衛,此生不悔踏入!此生不怨吾皇!”
可悲,臨死前還要對別人的偽裝。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父親不甘!父親不服,父親恨死那高堂大殿之人。可,這就是錦衣衛,一生活在暗處。
“所以,這個玉我要定了!”錦衣之人仿佛一瞬間擁有勇氣,決定拼盡全力
“既然如此,那給你吧。”少年隨口說道。
“它對你而言不是很重要嗎?”錦衣之人紅著臉問。
“可我想它對你更重要。”少年笑了笑

北淼南焱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