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全部由青銅制成的古城,沒人知道它是什么時候,被什么人建造出來的,甚至,知道這座古城存在的都少之又少。
城中空無一人,至于人都去了哪里,死了,走了,亦或是這里根本就沒存在過人,無人而知。總之,城內一片寂靜。
城中的房屋像是古代的建筑物,給人一種遠古,神秘的氣息。那些全身綠色的房屋中,沒有一點家具,亦沒有任何生活過的痕跡。但站在城中,昔日城中那繁榮昌盛,人群熙熙攘攘的幻想似乎就出現在你的眼前。
終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般的聲音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一個酷似十幾歲的少年說道,他全身被黑色的斗篷包裹著,露出的只有一雙眼睛,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嗯”這次則是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他和那個少年一樣,被斗篷包裹著,只露出那紅色,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赤金色的瞳孔。
他們在城門邊,雖然他們的聲音都很低沉,但在這一片死寂的青銅城里,卻格外的響亮。
“那就…去吧,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就不多說什么了。”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卻是格外的低沉。
“嗯”男人以簡短的話語回復了少年。
他們兩個人對視著,許久,少年也許是感受到了氣氛的陰郁,有些半開玩笑地說“你看,我為我自己建了一座棺材,等我死了,就由它和我的遺體陪著你。”
少年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由青銅制成的棺材像魔術一樣,出現在城門前。
但男人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驚訝,這在男人眼中就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這棺材很好,很適合你,以后,你就和它一起陪著我吧。”男人一邊撫摸著青銅棺一邊說道,好像少年的死在男人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男人沒有一絲波動。
兩人又對視了很久,這次反而是男人最先打破了寂靜。
“你還有多長時間?”男人問的應該是少年的壽命吧。
“三年,三年之后,我就會隨著這座城一起毀滅,當然,也包括…你。”少年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好像對自己的死無動于衷。
“是嗎……”男人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向城門外走去。就當男人要跨越城門時,少年突然問了一句。
“我不能殺死你嗎?用上我墓里的那把劍?”這時少年的語氣,是無比的堅定,嚴肅。
男人沒有回頭,只不過停下了剛要跨出城門的左腳,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殺不死我的,只有神才能殺死神,而你早已不是神了,即使你用上你墓里的那把劍,就算那把劍能殺掉我,你也沒有靠近我的機會。”男人的話語很中二,卻又無比的認真。
男人的中二發言使少年像自嘲一般苦笑了一聲。
“那就沒辦法了啊。”少年無奈,又悲哀地說。
男人沒有再理會少年,左腳邁出了城門,那一刻,城門外似乎不再是荒涼的荒野,而是充滿火焰、熔巖的、無盡的地獄深淵。那從深淵中伸出的四根鐵索,似乎要鎖住男人的手腳、靈魂,使男人永遠無法離開這里,永世不得超生;那滾燙的、炙熱的巖漿,似乎要燒斷男人的骨頭,燒盡男人的血液,使男人生不如死;那瘆人的、鋒利的巖石錐,似乎要穿透男人的脊椎,使男人再也直不起腰;那炙熱的高溫,似乎要讓男人時時刻刻都備受著折磨,痛苦。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地獄了,那是比地獄還可怕的刑場。男人像是犯下了什么大罪一般,要接受那生不如死的苦刑。
男人像是也感受到了那場景一般,但他并沒有猶豫,右腳跨越了那道最后的屏障。那一刻,魔鬼似乎在瘋狂的笑著。留下的,只有少年那半哭不笑又有些悲哀的臉,以及永不熄滅的,墨綠色的瞳孔。
“永別了呢,哥哥。”少年低聲說道,誰也沒有聽見。
那一刻,青銅門重重地關上了,那聲音,響徹了整個青銅古城,千百年,永不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