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跟著大漢上了山,夜色越來越濃,山頂的燈火在夜色的襯托下越發顯得明亮,猶如漫天繁星。
進寨的山路崎嶇隱密,如果沒人帶著,陌生人就是找上一年也找不到入口。青青偷偷在樹上拴了幾根黑色的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帶子,萬一那群土匪不好惹,還能逃命。
峰回路轉處,大漢指著一片草坪道:“到了,這兒都是我們的地盤。”
青青放眼望去,驚嘆道:寨子可真大,穿過這塊比操場還大十倍的草坪才到寨子的城樓,城樓下還修著一條護城河,
城樓的匾閣上寫著“花千樹”,一般的土匪寨不應該叫什么清風寨或者天下第一寨之類的嗎?看來土匪頭子是個風雅的讀書人。也不盡然,她回想起剛穿進來,江云翳說過大街上三歲的頑童都會背離騷,沒辦法,誰叫這個游戲里的npc文化素養普遍都高,不考個秀才連做土匪的資格都沒有吧?卷,實在太卷了!
“大哥!你會背離騷嗎?”青青好奇地問。
“什么騷?我大哥那婆娘才是真的騷,嘻嘻,一會見了你就知道了!”大漢吐了口濃痰,搓搓手,一臉壞笑。
“唉,原來江云翳是吹牛的!”青青嘆道。
遠遠地就聽到樓上的人朝他們喊道:“來者何人?”
“兄弟們,是我是我,二哥星如雨
青青聽了,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大哥該不會叫夜放之類的吧。
兩人從寬敞的城門走進去,里面也有一塊草坪,草坪對面才是土匪們的議事廳,這個議事廳還取了個叫闌珊處的名字。大漢領著青青去了議事廳,坐在上座的男人皮膚白凈細膩,頭發用刨花水梳至腦后,穿著白色素凈紗袍。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
那人大概是困了,見他們來也不起身相迎,只微微抬手道:“坐吧。”
兩人在堂下坐定。大漢一臉欣喜:“夜哥,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誰?”男人有氣無力道。
“魷魚妹她哥!”大漢露出得意的神色。
一提到魷魚,那男人瞇著的眼一下子睜開了,他仿佛來了精神,坐直身子,上下打量著青青道:“我猜你是個書生!”
“正是!”青青拱手。
“可惜我已經有了軍師,不然……唉,你要是不嫌棄,就留在我身邊烤魷魚吧,我夜放最喜歡讀書人了!”
你那個軍師可能只會辛棄疾的那首元夕。青青暗想。
見青青抿嘴偷笑,夜放開始盤問她家里有幾口人,住哪里等等。
青青一五一十地說了。
“夫君君!”一聲婉轉女聲從珠簾后傳來,大漢瘋狂朝青青使眼色。
不一會,簾幕翻動,一位身形妙曼,婀娜多姿的少婦款款走上前去,在夜放身邊轉身站定,對著兩人嬌笑道:“你們說話這樣大聲,害的我不能睡著,二當家的你說,該怎么補償我!”
“嫂子莫氣,我這不是特意給你把烤魷魚的師傅帶來了嗎?”大漢嘿嘿地笑著。
“這是我的內人,你叫桃兒姐嫂子就行!”夜放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女子攬入懷中,對青青道。
“魷魚有什么好吃的,”桃兒不屑道,說完開始打量青青,眼波流轉,媚態畢露:“不過這個小哥倒是挺俊的,留在寨里養養眼也好。”
“我新招的那些年輕小伙子還不夠你養眼嗎?”夜放吃味道。
“他們加起來也沒夜哥您養眼啊!”桃兒俯身輕擁夜放。
兩夫妻笑成一團,堂下的兩個單身狗仿佛受到一萬點暴擊。
夜深了,大家都睡去了,夜放夠意思,給她安排了最好的客房,還派兩個男人伺候,因為夫人的緣故,寨里除了她自己,不許有其他女人。
早上送來的青鹽,臉巾也是最好的。洗漱完畢,又有人送來熱粥,糕餅。
吃過早飯,管事的大叔帶她去煉鐵房里定制一塊鐵板。青青覺得每天用磚頭搭灶太麻煩,順便讓師傅做了個配套的爐子,下面燒炭火,干凈衛生又可以搬動。
爐子鐵板第二天就好了,款式厚度都是青青想要的,以后不在這里混了,把爐子帶走,去街上烤魷魚也是極好的。
負責采買的大叔按她的要求買來了魷魚,細鹽,牛油辣椒面孜然粉和花椒。
青青得知夜放今晚就要吃,來不及睡午覺,蹲在房間里開始熬醬,本以為夠低調了,沒想到她抬頭時,門口窗外早已擠滿了人,一個個貪婪地吸著鼻子,道:“太香了!”
青青擦了把汗,安慰他們:“別急,都能吃上!”
夜幕降臨,寨主為了慶祝再次吃上魷魚,阻止土匪們在前坪點起篝火。大家圍著篝火載歌載舞,自己則帶著夫人軍師和二當家登上高臺飲酒做樂,青青在旁邊烤魷魚。
四人吃夠了,青青還不能休息,繼續烤給其他人吃。
臺下贊嘆聲不絕于耳。
“這是什么神仙美食,太好吃了!”
“吃了這魷魚,我感覺能活一萬年!”
“聽說烤魷魚的師傅還是個秀才!”
“會讀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不像我們軍師,只會念那一首詩,虧得老大還把他當寶!”
她感覺軍師大叔的眼神穿過二當家快要把自己殺死了。
大家吃了她烤的魷魚,無以為謝,都拉著她一起跳舞,喝酒。
這些土匪雖然出身低微,粗魯沒文化,好在心無城府,好話賴話都放在明面上說,和他們相處比在書院里輕松自在多了。
她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想長久地留在這里,教他們讀書識字,學得一技之長,發財致富,不用再去山下做燒殺搶掠的勾當。
這個想法也只存在一瞬間,鄉試在即,她還得回去繼續念書,考科舉,去京城做官,和李青書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人這一輩子總有許多想法,精力和能力有限,只能選那些最有益處的做下去。
等她回過神來,萬籟俱寂,篝火只剩下一堆灰燼,眾人都散去了,只有一個喝醉的長者。
青青走過去把他扶起來,那長者醉眼朦朧地看著她“喃喃道:“你可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