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傍晚。
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為超神學院的建筑鍍上了一層金邊。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歌聲從遠處的公路上飄來，帶著跑調的參差和力竭的沙啞，從通往學院的公路上由遠及近。
結束了一天高強度野外拉練的雄兵連，他們身著黑色的暗合金裝甲，步伐沉重返回學院。
蕾娜雙手抱胸，悠閑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聽著身后那雖然跑調但氣勢十足的歌聲。
隊伍在食堂門口停下，所有人立正站好，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行了，都別唱了，跟殺豬似的。”蕾娜揮了揮手，毫不客氣地吐槽道，“著裝解除。”
身上瞬間浮現出無數幽藍色的數據流。
那身沉重的暗合金裝甲在數據流中迅速分解成無數光點，隨即憑空消失，露出了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黑色作訓服。
卸下了數百公斤的負重，好幾個人身子猛地一輕，甚至有些站不穩，發出一陣壓抑的呻吟。
“解散，開飯。”蕾娜丟下兩個詞，便率先走進了食堂。
“總算……活過來了……”趙信第一個癱坐在地，隨即又一骨碌爬起來沖向食堂。
葛小倫緊隨其后，劉闖則一邊走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嘴里罵罵咧咧，但腳步一點不慢。
食堂內，李牧早已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餐盤已經空了一半。
這三天，他幾乎都泡在了圖書館里，將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知識的海洋中。
圖書館成了他的第二個家，從基礎物理到宇宙歷史，從暗能量概念到基因工程學入門，他像一塊干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一切能夠幫助他理解這個新世界的知識。
“李牧哥！”
瑞萌萌端著餐盤，第一個找到了他。她看起來疲憊不堪，小臉有些發白，但看到李牧時，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在他身邊坐下。
三天的訓練讓她少了一絲初來乍到的不安，但那份拘謹依然還在。
經過半個月的訓練，她褪去了最后一絲怯懦，整個人變得開朗而自信，扎著高馬尾的模樣，像一朵在陽光下盡情綻放的向日葵。
“今天的訓練……好累啊。”瑞萌萌放下餐盤，拿起筷子卻沒什么力氣，只是輕輕戳著米飯，“訓練量又加大了。”
李牧遞過去一杯水：“高強度訓練后，要先補充水分。”
“嗯……謝謝。”瑞萌萌接過水杯，小口喝著，然后才好奇地問道，“李牧哥，你這幾天都在圖書館，有……有什么發現嗎？”
不等李牧回答，眼尖的瑞萌萌到了剛打完飯的琪琳，舉手招呼：“琪琳姐，這邊！”
琪琳端著餐盤走過來，自然地坐在了瑞萌萌的另一邊，對著李牧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在聊什么？”琪琳問道。
“在問李牧哥圖書館的事。”瑞萌萌解釋，眼睛亮晶晶的問：“圖書館有計算機嗎？你準備報考駕照嗎？到時候能帶我一起嗎？”
多么天真的問題。
李牧喉結輕動，終究沒發出聲音，醞釀良久，“有計算機，等你訓練閑下來，就去考駕照吧。”
他還是沒忍心擊碎這個高中女孩對大學的向往。
根據他這些天了解的信息，學宇宙飛船駕駛證、天體計算機倒是符合，就是不知道瑞萌萌能不能學。
“那你在圖書館都看了些什么？”琪琳一邊問著，一邊夾起一塊牛肉送進嘴里。
咀嚼間，她臉頰微鼓，隨著動作輕輕起伏，輪廓柔和了幾分，顯出少見的輕松與俏皮。
李牧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才道：“這幾天，我查閱了學院里關于暗能量和超級基因的基礎資料，結合我自己的分析報告，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但也只是一點點，太復雜了！所有的知識我只能統統塞進腦袋里，不管有用沒用。”
“你要問我學到什么，我說不出來，要說我沒學，我感覺知識進入了大腦，卻什么也沒留下。”
“……”
琪琳忘記咀嚼，瑞萌萌飯勺卡在嘴邊，空氣一時間呆滯。
“可能是我學歷不夠吧。”李淡定的再次喝了口水。
就在這時，蕾娜和杜薔薇也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在他們這一桌坐下。
“喲，聊得挺熱鬧啊。”蕾娜一屁股坐下，語重心長：“李牧，超神學院的知識儲備可不是你三天就能理解的，你也是高中學歷，看不懂、看懵逼很正常，這不，老師來了。”
蕾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杜薔薇。
“杜薔薇，地球超神學院的第一批學員，理論基礎比你們這些半路出家的要扎實。由她負責你的啟蒙教學。”
杜薔薇只是安靜地吃飯，沒有抬頭，也沒有反駁。
“我靠，啟蒙教學，私人1v1？聽起來好爽！”豎起耳朵偷聽的趙信出聲。
“咔！”杜薔薇手中的勺子在指縫間應聲折斷。
她抬起頭，眼神像刀子一樣朝趙信掃過去，“趙信！”
“錯了！錯了！薔薇姐姐，我錯了，我瞎說！原諒我！”趙信連忙低頭認錯。
“咳咳。”蕾娜把注意力重新拉回來，又環視了一圈桌上豎起耳朵的眾人，補充道：“當然，如果你們誰有空，對這些理論知識感興趣，也可以去旁聽。多了解，多學習，沒有壞處。”
話音剛落，葛小倫猶豫地站了起來，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杜薔薇，也不敢看大家，只是小聲地、坑坑巴巴地問：
“那個……我……我也能去聽聽嗎？”
蕾娜看都懶得看他，甩了甩手，將“皮球”踢給了杜薔薇：“別對我喊，想去聽課，得問你們的‘薔薇老師’同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葛小倫那充滿期盼的眼神，都聚焦在了杜薔薇的身上。
葛小倫站起身，有些結結巴巴，又帶著一絲討好地問道：“那個……薔薇……老師，我……我能去嗎？”
杜薔薇優雅地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著，仿佛完全沒有聽到。
直到把葛小倫晾得滿臉通紅，尷尬得手足無措時，她才淡淡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
“嗯，想來就來吧。”
其實不管是誰要來，她都會教，都是為了保家衛國。
只是葛小倫目的肯定不是沖著學習知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