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的走著,轉眼從南方平叛回京幾個月了,節氣也到了立冬時節。
北方的雪開始下了,長天微一直在京郊大營點兵,與李達一起處理戰后事務,皇帝也終于定下了太子人選,二皇子長子南。
舉國上下都在歡慶太子落定,而一人除外,那便是皇長子長子松,而且他正密謀除掉長子南。
長子松買通了死士殺手,在長子南日常出現的街巷埋下了危機,靜待太子長子南喪命。
那日宋慈恩正和小迢在外逛街,長天微也從這條路打馬回府,而長子南則正準備回太子行宮,三人正好在一條街巷。
長天微騎在馬上,馬蹄踏著薄雪慢慢的走,但他隱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長期的軍營生活讓他的感官變得很敏銳,他覺得這里露出了很多殺意。
只那一刻他便看見太子長子南騎馬從對面過來,心下立判,不好!有人想暗殺太子!
便拔出佩劍,飛身將太子護在身后,這時出來十幾個蒙面殺手,長天微將太子長子南送到安全的位置,便與他們打斗起來,場面一時非常混亂,百姓們四處分逃,一時間街巷全空,只剩下與殺手纏斗在一起的長天微,而宋慈恩正從街角拐彎過來,只一眼就看見了和殺手們打斗的長天微,心下著急,拼命往長天微那邊跑去。
長天微身手利落,解決了幾個殺手后,便問,“今日不想死的干凈,便告訴本王,誰指使你們來刺殺太子,否則,一個不留!”
死士們卻不回應,只分了前后左右四個方向圍攻長天微,長天微本應付的來,卻見宋慈恩跑了過來,一時失神,差了一招,那殺手便趁機使劍刺向長天微的后背,宋慈恩見狀,決然的跑過來飛身擋在長天微身后。
長天微見狀大驚,吼道,“宋慈恩,你傻嗎?!”
只見宋慈恩的身子漸漸軟下來,長天微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心口不斷涌出殷紅的鮮血,憤怒的感覺充斥了大腦,整個人散發出修羅般的殺氣,在場殺手,無不心驚,他將宋慈恩送到太子身邊后,便提劍走到了殺手面前,以一敵八而已,只一百招內,解決了全部殺手,一旁的太子長子南不由得佩服,好功夫!
隨即飛身回到宋慈恩身邊,扶著她靠在自己肩上,拿出貼身攜帶的止血藥撒到傷口處,卻終是晚矣,那一劍,正好刺中宋慈恩的心脈,鮮血還是止不住的流,長天微見狀紅了眼窩,一劍狠狠插入地面。
此刻宋慈恩嘴角也滲出一絲血跡,她看著長天微終是為她動容,便虛弱的問道,“長天微,這輩子是我欠你的,下輩子你還給我,好不好?”
長天微咬緊了牙,道,“你不會死,我帶你去找御醫!”說罷,就要抱宋慈恩。
宋慈恩卻開心的笑了,拉著他的手說,“不必了,”微笑道,“我可能撐不了太久了。”那笑就如一朵染血的白蓮瞬間開放。
長天微單膝跪地,扶她靠著墻,自責不已,一旁的太子這才明了,這女子,原是喜歡他的堂弟,這場景悲傷到無以復加,便默默站在一旁,把時間留給他們。
宋慈恩呼吸漸弱,她拉起了長天微的手,將那日長天微送的玉佩還給了他,說,“我已嫁為人婦,我的尸身,你就送去蘇府,我欠蘇千俞的,你欠我的,呵。”
長天微終是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淚。
宋慈恩還想擦掉這滴淚,但舉起的手,只一瞬間,便落了下去,長天微慢慢伸手探她的鼻息,宋慈恩終是去了。
長天微在一旁緊緊的握著拳頭,看著宋慈恩的眉目,久久不語。
太子長子南見此,被這情意感動的順了順胸口,拍了長天微道,“這是個意外,節哀,那些死士本想殺我,你放心,今日多虧你救我,我一定查出真相,還宋小姐公道。”
長天微聽罷站起身,也沒回話,如寒冰般冷漠,抱起宋慈恩往長晉王府走去了。
長子南便叫了侍衛,道,“你去請蘇千俞,告訴他這事情,叫他去長晉王府安置他夫人后事。”
那侍衛領命去了。
蘇千俞下值回來,聽到這噩耗,整個人都頹了,抓著問那侍衛,“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的,蘇大人。”
侍衛聲音剛落,蘇千俞便瘋了似的,打馬去了長晉王府。
知道消息的還有宋容旭夫婦,立刻就派小廝去農莊請宋華升回來,然后一起去了長晉王府。
長天微將宋慈恩放在王府后院花叢里,拿著一塊手帕,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說不出話,一旁的鐘伯,也不敢出聲。
只見長天微低聲說,“這輩子,我欠你的,下輩子,我還你。”
蘇千俞沖進了后院,見宋慈恩安靜的躺在花叢里,依然美的像初見時,熱淚一下就涌出,顧不得什么身份,揪起長天微就是一拳頭,長天微也沒躲,然后又一拳打到長天微的右臉,憤怒的說,“我當是你為何要補送賀禮,原是對我夫人有意!”
說罷,便將宋慈恩抱走了,趕過來的宋容旭夫婦趕緊攔住蘇千俞,他們已被太子派去的人告知了詳情,宋容旭道,“千俞,長晉王對慈恩并無意,這是意外。”
蘇千俞兩行情淚落下來滴在宋慈恩衣服上,悲愴道,“你早就知道慈恩喜歡的是他,又為何不告訴我,我說為何她對我如此冷淡,原來都是你們設的局,我蘇千俞真是個傻子,被人玩弄成這樣,竟無法反擊。”說罷,便帶著宋慈恩的尸身離開了。
宋容旭見坐在地上,嘴角被打出血的長天微,低聲道,“我早知慈恩對你是孽緣,她太執拗了,今日的事,雖怪不得你,但也與你有關,我這個傻妹妹,終是錯付了。”說罷,便也離開了長晉王府。
一時間,萬物皆寂寥,長天微像個木頭人一樣,好幾個時辰看著手上的蓮花玉佩,忽漠然的站起身,打馬去了城外自己買下的一個花木園子。
他默默的挖開一個土坑,將蓮花玉佩和自己的護身玉放在一起,埋好,然后取了一塊長方形石碑,以劍氣刻下了一行字,長妻慈恩之墓,也不知對誰說,輕聲道,“宋慈恩,我今生欠你的,來生我還你。”
便去取了幾壇酒,不分天昏地暗,醉了四天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