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讀書又從商,是個有想法的孩子啊,何工看向徐梟的眼光中,帶著些許的欣賞。
“不知徐公子做的什么生意,找我又為何事。”
何工也沒多問,開始進入正題。
可算不墨跡了,徐梟也巴不得趕緊談正事,談完自己還得回家吃飯呢。
“小子在城里開了家煙絲鋪子,想請何工,在兩廣之地幫忙采購煙葉,再隨船運到南京。”
“這是個長期買賣,齊老板說得要您拍板才成。”
徐梟將來意說明后,靜靜等待何工的答復。
何工有些疑惑的問:“煙絲?”
齊四連忙解釋道:“就是我從兩廣帶至船上,給弟兄們解乏用的那種煙葉。”
何工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徐梟說的煙絲是何物,畢竟他是不抽這東西的。
倒不是不喜歡,只是齊四那種生煙絲太難抽了,他年紀大了,抽多了嗓子不舒服。
何工沉默了下,說道:“若只是運貨,沒有任何困難,只是這代為收購煙絲。”
何工瞄了眼徐梟,十分為難的說:“徐公子,這種生意在下從未接觸過,也不知曉怎么收購煙絲,在哪里收購。”
聽話音是要拒絕,徐梟心下一沉,暗道:果然還是卡在煙絲收購這上面了。
徐梟這門生意,與其他的船運生意不同。
作為船隊,何工等人只需靠岸后,聯系貨商,約定好時間將貨物裝船,再送到目的地。
而徐梟這里,多了個代為收購煙絲,這代表何工的船隊靠岸后,還得專門派人去幫徐梟滿世界收購煙絲。
再加上何工從未接觸煙絲生意,如此情況下,拒絕才是正常。
徐梟也明白,煙絲收購這一項本應該是自己派人完成,可受限于目前的條件,他只能拜托船隊。
古往今來,創業從來都不容易,每一步都是困難,跨不過去就得死。
正在這時,齊四蹦了出來,對何工說道:“何工,我知曉如何收購煙絲。”
“哦,是嗎?”何工問道。
齊四急忙點頭,又幫忙說好話:“何工,徐公子人好,出價公道,這生意剛起步,咱們不妨多幫襯幫襯。”
徐梟驚訝的看著齊四,他突然明白了,齊四個人很想接下他這門生意。
至于齊四懂得收購煙絲,這個是肯定的,畢竟他當零嘴都買了幾十斤。
徐梟感激的看了眼齊四,起身恭敬的說道:
“何工,小子并非言而無信之人,無論我的煙絲生意能否做下去,只要是您收購來的煙絲,我照單全收,當場現銀結賬。”
生意場,交情要講,銀子更要講,齊四已經說了他會收購煙絲,那剩下的難處。
就在于何工未曾接觸這一行,萬一收購的煙絲,你小子不要了咋辦。
徐梟此刻等于是給了個承諾:你盡管收購,風險我擔了,虧也虧不到你頭上。
談生意談到這份上,是少有的,徐梟這個承諾已經把合作的誠意拉滿。
齊四解決了困難,徐梟給足了誠意,你自己就是運貨的。
三者齊備,再拒絕就不通情理了。
何工一臉無奈,尤其是看向齊四的目光,唏噓不已,說道:
“罷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就顯得老漢我不講理了。”
徐梟心下一喜,微笑道:“那何工這是同意啦?”
何工笑著點點頭,指著齊四笑罵道:“你小子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既然你想做,那這筆生意就交給你了。”
轉過頭,又對徐梟說道:“徐公子,你二人本就打過交道,這筆生意就由齊四負責,具體怎么做,你二人商定即可,老漢就不插手了。”
徐梟和齊四連忙道謝:“多謝何工。”
二人告別何工,返回齊四的船艙。
相對而坐,生意也談妥了,徐梟心情大好。
他畢竟少年心性,做不到心深似海,可也因為這個,又令他更容易被人相信。
比如這齊四。
杯茶飲盡,徐梟拱手說道:“齊老板,多謝你方才助我。”
接了生意,齊四也開心,爽快的擺手道:“無需客氣,我也是不想放過這筆生意。”
“那來談談細節?”徐梟笑道。
“嗯嗯,你有什么需求盡管說。”齊四說道。
徐梟點點頭,和齊四商討起來。
經過商談,齊四每兩個月給徐梟運送一次煙絲,每次采購八百斤。
兩個月的時間,是因為齊四往返一趟需要這么久。
八百斤的數量,是徐梟估算的。
結合當下的日銷,預計后期煙絲在南京城全面鋪開后,一個月估摸著三四百斤左右。
這個銷量已經很好了,四百斤煙絲,若是一月內全部售完,凈利潤在六千兩左右。
這還只是南京一城,等以后煙絲生意走出南京,收益將會更上高峰。
而八百斤煙絲采購加運輸,談妥的價格是八百四十兩,比市價略高。
但徐梟也沒別的選擇,虧點就虧點。
不過半個時辰,二人就談妥了具體細節,眼見天色向晚,徐梟起身告辭。
貨源的問題如今總算是解決了,徐梟心頭一松,讓兩個小廝自行歸家,自己則轉道天下玉源。
他還沒有當甩手掌柜的資格。
天下玉源門口,此刻極為熱鬧。
溫妙妙眼角帶淚,正苦苦哀求兩名官差,祈求他們不要搬走那方水晶柜臺。
徐六臉上帶著傷,看樣子是挨打了,此刻被另外兩名官差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只能徒勞的叫喊:“我家少爺已和這家掌柜談好了,你們憑什么不讓我在此售賣,憑什么。”
“哼,老子說不能賣就不能賣,再不老實,大爺的棍子可不是好相與的。”
一名官差死死的踩著徐六,一臉兇狠的說道。
另外一邊,溫妙妙一介女子,哪里搶的過兩位大男人。
被一把推在地上,煙絲、煙桿灑落一地,一名差人色瞇瞇的恐嚇她。
“小妞,你家少爺得罪了大人物,這生意肯定做不下去了,你可別趟這渾水,小心得罪貴人,到時生不如死哦。”
“再說了,你個女子,整日拋頭露面街頭賣貨,真是不知廉恥。”
“要不然你跟著大爺,大爺保你吃香喝辣的,那用得著受這苦啊。”
自古民不與官斗,溫妙妙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敢惹這些官差。
可眼見柜臺被搶走,溫妙妙從地上爬起,一言不發的跑過去,小手死死的拉著柜臺。
她不敢出言反駁,她惹不起這些人,可少爺把鋪子交給了她。
她只想照顧好,哪怕得罪大人物,哪怕飽受欺凌,也在所不惜。
因為少爺對她很好,很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