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烈日高懸,大地變成個熔爐被熏蒸得出現了一層層的滔天熱浪。吉普車閃電一般在寬敞的馬路上奔馳,一瞬間將綠茵茵的草地、云朵般的羊群、烏龜殼似的小山包,統統甩在了身后。
行駛了整整的一個白天,在炎炎的烈日烘烤下,段指、羅四海、紅焰三個人身上都被曬脫了一層皮。羅四海嫌左臂被烤得癢癢,用右手一戳,露出死皮下面通紅的一片新皮,死啦啦地疼。他咬了咬牙咒罵了一聲:
“這個混蛋血魔,是不是把太陽也搞得烏煙瘴氣了!”
段指和紅焰公主微微一笑。
段指開著吉普車登上了一個緊湊的輪渡。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五十米寬的河套,河水清澈見底,并不是很深,羅四海問了問擺渡人,不過才八米深,但是足以淹沒掉吉普車。
只好掏出在玫瑰酒店事先準備好的1000個嶄新緬甸幣。渡輪十分簡陋,說渡輪是將這個擺渡船太高了八度。這個渡輪和臺海市的渤海晶珠好豪華客輪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它沒有超大的船身,不分上下緊密排列的九層,更沒有明亮的窗戶。連雄壯的汽笛聲也聽不見。
說烏篷船都是將它的身份略微抬高了。
擺渡船更像是一個敞篷的大竹筏。
段指和羅四海都有些擔憂竹筏的安全系數,紅焰公主卻一臉的坦然。
在擺渡人簡單的手勢下,段指小心翼翼地將吉普車開上了大竹筏。接著不到一刻鐘,數十個老撾人一窩蜂似的將車子兩側窄窄的空隙塞滿,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扎著頭頸、挽著褲腿、叼著煙斗、帶著氈帽,不是說著嘰里咕嚕地緬甸語,發出一陣陣哄笑,樣子開心極了。段指和羅四海跟著傻笑,雖然不知道笑什么,但是一看這些質樸的老百姓,心情也是十分愉快。
紅焰公主有時會給他們解釋。
紅焰公主雖然沒有出洋留學,但是念過本國的大學,因為薛教授的關系,又學過一些漢語,所以勉勉強強可以當他們兩個的小導游。
河水流速很是緩慢,竹筏在擺渡人的手中靜靜地向對岸駛去,因為是純綠色竹筏,沒有機器刺耳般的轟鳴聲,水中有幾尾靈動的小魚,忍不住嗖嗖嗖從寂靜的水中,翻到竹筏上湊熱鬧。
小孩子們見著小魚,嘎嘎嘎地歡叫個不停,拾起放在隨身的小小的竹簍里。
五十米不遠的距離,由于是人工,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沒辦法,除非自己跳下水中游過去,否則就要乘坐擺渡船,這個擺渡船是必經之路。
竹筏靠岸后,放下踏板,吉普車飛身而上。一下子竄上岸去。
這一段路,及其不平坦,可能是還不在政府修建的范圍內,羅四海坐在車子后邊,一個勁兒地顛簸著,隨著車子上上下下,兩瓣兒屁股變成了四瓣兒。
“我說大哥啊,你能不能往好道上開啊,不要凈走一下坑坑巴巴的地方。坐在后面,我的屁股都快被你顛碎啦!”
段指和紅焰公主坐在前面哈哈大笑。
車子風馳電掣,來到了路的盡頭,地面上更加崎嶇不平。寬敞的馬路頓時變成了狹窄的山路。地面上的石頭一個個從地下鉆出來,車輪子沒辦法再走。
三個人只好舍車騎馬。
老撾的馬屁很是便宜。紅焰公主挑了一匹白馬,段指挑了一匹黑馬,羅四海挑了一匹棕馬。
三個人騎車馬沿著蜿蜒的山徑繼續前行。穿過一段蔓藤茂盛的林蔭道,馳騁進了一片陰郁的柏樹林。山中的樹木一下子多了起來,灌木叢穿插在柏樹下,馬匹行進更加困難。不過,還好這一段路并不是很長。山勢陡然向下傾斜,羅四海不會駕馭馬匹,一個勁兒地喊著“駕駕駕”,兩條腿不停地夾著馬腹,棕馬還是施施然地走。棕馬和白馬、黑馬的距離越來越遠。段指和紅焰公主忍不住拉住馬韁,放下馬步,慢慢地行進,邊走邊說笑等著他。
到了晚上,夜幕降臨,無法再趕路。只好找個歇腳的地方。
三個人行到了一個小河邊,河邊的水清澈剔透。灌木稀少,沒有高樹,還有一塊平坦的空地。正好作為夜宿的地方。
三個人跳下馬來,將馬飲水后,拴在灌木叢小樹上,讓它們自行吃草。
又搭了三個三角形的簡易帳篷,隆起了篝火。
吃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雞大腿面包、金鑼火腿腸,喝了一些娃哈哈礦泉水和伊利酸牛奶。幸好玫瑰大酒店是老撾為數不多的國際型大酒店,該有的東西都有。
羅四海還從背包中搞出來一瓶臺海市二鍋頭。只有二兩。
紅焰公主抿了小小的一小口,辣得直皺眉毛。
段指和羅四海忍不住開懷大笑。
紅焰公主將二鍋頭遞給段指,然后擦了擦嘴角:
“真搞不懂你們中國人,怎么喜歡喝這種辣酒。”
段指接過酒,小酌了一口:
“你們不喝辣酒,那你們喝什么?”
紅焰的臉頰飛出了一片紅焰,酒燒的:
“我們喝Beerlao,我們國酒,一種美麗的啤酒。”
羅四海矜了下鼻子:
“美麗的啤酒?”
紅焰公主點了下頭:
“美麗也美味。很好喝,小麥味十足,喝起來甘醇濃郁,下一次,我請你們喝哈。”
羅四海來了心情:
“這倒是一件不錯的事。”
過了一會兒,紅焰公主想了想說:
“我給你們兩個猜個謎語吧!”
段指笑了笑沒反對,羅四海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好啊,你說!”
紅焰公主神神秘秘地說:
“你們說什么東西一個人能zuò,兩個人不能zuò?”
一聽到這個,羅四海腦袋中瞬間閃現出兩個赤裸裸的身影,紅焰公主怎么問這個?太難開口了。過了一會兒,“啪!”的一聲,他猛地拍了一下額頭。一張臉臊得通紅。人家問得是一個,不是兩個,是自己沒搞清楚。
紅焰公主被他嚇了一大跳,忙問:
“你怎么了?”
羅四海尷尬地笑了笑:
“哦,沒沒......沒什么,我想到了......,是火箭,做火箭。”
紅焰公主搖了搖頭:
“火箭也可以兩個人坐啊。”
偵探沒有回答出來,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大學教授。
段指看著她晶瑩剔透的眼神,俊俏的模樣竟和薛可人有些相似,心中忽地一酸,生生地疼,好像被誰撕開了一個裂口,流出血來。
紅焰公主察覺出來有些異常,柔聲問道:
“你沒事吧?”
段指咬著牙閉了一下眼睛,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
“沒事!”
沒事就好!紅焰公主不由地問:
“那你猜到了嗎?”
段指嘆了一口氣:
“這個謎語是在‘雅典娜’博物館,薛可人遇害的那天,我給她出,讓她猜過。”
紅焰公主沒想到這么巧,努了努嘴。
段指接著說:
“答案是馬桶。”
羅四海聽后哈哈大笑:
“馬桶,馬桶,哎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紅焰公主也莞爾一笑。
段指卻沒有笑:
“還有一個答案。”
這個倒是頭一回聽說。紅焰公主不禁有些疑惑,問道:
“還有一個答案?”
“是的”段指點了點頭,拿過二鍋頭又喝了一小口。
紅焰公主想不出來:
“另一個答案是什么?”
段指一臉凄涼地說:
“夢!做夢!”
紅焰公主聽了答案后喃喃道:
“做夢?做夢......”說著說著,竟然有些癡了。她又偷偷地瞧了瞧眼前的這個大學教授,臉頰俊逸,英氣襲人,雖然是個大學教授,但文韜武略,男人味逼人。比那些娘娘炮的小鮮肉強多了,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才是真正的男人。薛可人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也真是幸福到了家。不知不覺有些羨慕起薛可人了。
這么想著,紅焰公主趁著低頭之際將目光又在段指的臉上瞄了瞄,一顆小麻雀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或許是因為一口酒的作用,臉頰更加嫣紅。
段指和她的眼光一碰,發現她一張粉嫩的臉上嬌羞無瑕,不明所以,以為她不勝酒力,柔聲道:
“趕了一天的路了,要不你早早休息吧。”
紅焰公主被他瞧見,臉上越發紅潤起來,她拿著《南掌女神》古籍跑去了河邊,借著皎潔的月光,專研起古書的最后一頁來。這一頁是最關鍵的一頁,記載著破解血魔的方法,無論如何,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羅四海沒瞧見他們古怪和忸怩的神情,他是B型血,蚊子的親家,一晚上,“啪啪啪!”,光顧著和蚊子周旋,盡管如此,還是被幾只母蚊子惡狠狠地叮了三個大包。
過了一會兒,段指見紅焰公主遲遲沒有返回帳篷,一顆心總是放不下她安危,于是,便來到河邊看望。紅焰公主正聚精會神地琢磨最后一頁。
段指來到她身邊:
“怎么樣?紅焰公主,在這本書里找到一些眉目了嗎?”
紅焰公主將書一攤,指著《南掌女神》古籍最后一頁:
“你看這本書里,最后一頁有一句話。”
段指看了看,也是看不懂,白看一遍:
“這句話什么意思?”
紅焰公主翻譯道:
“月銷日出,血魔重生。吸陰癱面,封印顱中,黑龍出鞘,百匯成功。”
段指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么意思啊?”
紅焰公主搖了下頭:
“我想了一晚上,也是不懂。哎!明天見到父王,問問他,他一定會知道的
。”
羅四海獼猴一般上傳下跳了起來,一邊撓著胳臂,一邊叫嚷了起來:
“喂,咱們什么時候到啊,這里的蚊子太多了。”
紅焰公主嫣然一笑:
“明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