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除了尷尬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形容詞。
在馬庫斯的安排下，兩人當天晚上被迫住在了同一個房間。
當然，唐默睡的是地鋪，他還沒那個膽子和修格斯同床共枕，而且看情況維拉也沒有這個打算。
次日凌晨，維拉就帶著他離開了黃沙據點，前往她所生活的地方。
修格斯的大型據點之間有一種名為甬道的快速旅行設備，一般位于據點的中心處。
在唐默看來，甬道有點類似某些游戲里的坑道蟲，一種巨大且在地下快速穿行的生物，不知道修格斯到底是如何馴服它們的。
想要通過甬道快速旅行需要交納一筆價格不菲的費用，唐默身上還剩下的錢直接少了一大半。
乘坐坑道蟲時要變成觸手態，用觸手攀附在它的體表突出物上，這也是據點里唯一能變成觸手態的地方。
雖然唐默的左臂可以變成觸手，但受限于體型，他的觸手連最小的突出物都抓不住。
維拉沒有多說什么，自己先變成了觸手態，隨后用其中一根觸手卷住了他，其他觸手纏繞在坑道蟲身上。
之前乘坐獅鷲的悲慘經歷瞬間被回憶起，難道說？
沒等反應過來，坑道蟲一個翻身鉆進了甬道內，為了能保證自己一直高速移動，它還會旋轉身體。
被卷在觸手里的唐默只感覺天旋地轉，腦漿都要被搖勻了，好幾次差點吐出來，幸好維拉纏的夠緊，沒有給自己嘴巴張開的機會。
他不知道這段痛苦旅程進行了多長時間，因為沒出半個小時自己就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自己躺在一個大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蒲公英墻紙以及墻上的相框，都在提示自己已經抵達維拉的住處了。
“這么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天。”
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維拉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里還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
“我暈過去多久。”
她從胸口掏出刻著花紋的懷表看了一眼，回答道：
“三個半小時，今天你先休息。”
......
“同居”生活快過去小半個月了，她沒有教任何東西，只是每天將唐默數次拉進幻境，說是要實驗能否改變人類的身體結構。
進入幻境之后，維拉會變成觸手態，然后用觸手將唐默包裹住，然后釋放一種類似石楠花氣味的氣體。
在此過程中，他不僅能感受到觸手纏繞的巨大力量，還有來自身體內部的疼痛感，小腹偏下的地方似乎有螞蟻在啃噬。
每一次實驗還沒結束，唐默就會在中途暈過去。
這種過程根本不是正常人類能忍受的，維拉拿捏的力道很精巧，保證在骨頭斷和不斷的邊緣地帶，不至于弄死唐默，也能讓他足夠痛苦。
不過在半個月的“訓練”后，左臂的觸手態變長了不少，持續下去一個月后大概能長到兩米。
在第二十天時，維拉終于停止了實驗。
幻境之中，她變成了毒蛇的樣子。
“你的精神力現在應該能達到幼年期修格斯的強度了。”
“才幼年期？”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你還想多強。我算了下，要達到修格斯的平均程度最少二十年。”
“那幼年修格斯的精神力可以去學召回靈體了嗎？”
“理論上只要是有精神力的生物都可以，但召回靈體需要將自己的靈魂放入另一個維度，精神力差一點的可能對方靈體沒找到自己先迷失在里面了。”
聽完，唐默沉默了，他猶豫了幾分鐘。
“教我吧。”
“你真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我可是看到你記憶里的妹妹了。”
“如果我連現在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何拯救在另一個世界的小寶。”
“隨你了，對我來說你也只是個實驗對象罷了。”
維拉將右手按在唐默的胸口，一股微熱的暖流順著掌心傳遞到他的體內。
詭異的影像瞬間出現在腦海里，規則的幾何圖形如同花朵般在四周綻開，耳邊一直有蜂鳴聲。
唐默低下頭，壓根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大腦操控雙手伸出，能感覺到手臂做出相應的動作，卻看不見它們。
仿佛整個人只剩下了眼球。
移動不再靠四肢，而是大腦，只要一個念頭，身體就會前往想去的方向。
這種移動方式看似快捷，其實真正體驗起來十分怪異，很難適應。
“召回靈體的操作十分簡單，在這個維度動用全部的精神力去想那個人，精神力越強尋找的速度越快，迷失其中的風險也越小。”
按照維拉所說，唐默在心里默念毒蛇的名字，拼命回憶沙發上的綠發身影。
他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牽引向某個方向，起初速度比較慢，不過隨著精神力的疊加，牽引開始加快。
掠過無數不同顏色的光點，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得無意義，唐默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尋找那一小顆翠綠色光點。
最終，他停住了，身體繞著一小片區域打轉。
她就在這里，但代表她的光點卻消失了。
就在唐默干著急時，維拉把他拉回幻境。
“你在干什么？”
“在靈能維度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然會招來靈能風暴，那一片所有的靈體都會被撕碎。”
“她不見了，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卻看不見她。”
“正常，會一點精神法術的都會選擇把自己的靈體藏匿起來。”
“那我該怎么召回她？”
“有兩個選擇，想要簡單粗暴的話，用精神法術把她逼出那片藏匿區域，復雜一點的，通過靈能傳音，讓她主動撤掉。
但是，召回靈體的難點并不在這里，而是找到靈核，拿你們人類舉例子，靈體相當于肉體，靈核相當于操控肉體的自主意識，有靈體沒靈核，靈體就算回來了也是一具只會服從命令的傀儡，假如你有特殊癖好的也沒啥差別就是了。”
本來還以為過程挺簡單的，沒想到這才是第一步。
“靈核該如何找回來。”
“這就要看靈核丟失的原因了，遭受靈能災害的影響那基本就找不到了，如果是自己或者其他人導致的強行離體，那還有一點希望。
自己強行離體的話用精神法術去掃描，一般不會離太遠，脫離靈體的靈核不具有長距離移動能力。被其他人強行離體，去審問那個人就行了，靈體維度的審訊殘酷程度可要比現實世界殘酷多了。”
了解了所有情況，唐默開始了魔鬼式鍛煉，除了進食和睡眠時間以外，其他所有時間都待在靈能維度。
......
深夜，凱文坐在陽臺邊，看著懸掛于空中的皎月。
騎士團終于決定對烏鴉巢進行剿滅行動，這是他臥底生涯的最后一晚。
如果計劃沒有差錯，明天這個時候烏鴉巢的頭領沐黎已經在押送帝國首都的路上了。
他把玩著沐黎贈予的匕首，隨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果說對烏鴉巢沒有一點感情那是假的，至少在對待手下這方面，沐黎做的確實不錯。但誰觸及到核心利益，哪怕只有一點點，他都會下死手。
看了看懷表，時間差不多了。
凱文收好匕首，隨后站起身，將空酒杯扔出窗戶。
玻璃破碎的聲音回蕩在貧民區里，突然，幾處火光出現在視野里，包圍住了烏鴉巢。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久后又響起兵器撞擊的聲音。
結束了。
正當他這么想的時候，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難道你真覺得我沒有察覺到你嗎？”
“沐黎？！”
“騎士團的作風我可是比你還清楚，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沒給凱文繼續說話的機會，隱匿于暗處的沐黎突然沖出，綠色能量縈繞在他的指尖。
紅色和白色混雜的液體濺射到白墻表面，失去半個腦袋的凱文轟然倒地。
“可惜啊，你的行動再早一天都不會落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