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虎帶幾個弟兄去城外安葬趙錢還沒回來,藍清言只得自己走回去了。
藍清言悶悶地走在回縣衙的路上,滿腹惆悵。她打腫臉充胖子的后果就是,身無分文,餓的前胸貼了后背。
如意客棧的客房因為沒有續費,也不能住了。藍清言一想到要露宿街頭,就煩的不行。溜溜達達,好不容易走到了縣衙,正好碰到了迎面出來的周毅。
“喲,是藍姑娘,回來了。”周毅見來人是藍清言,熱情打招呼。
“回來了,趙錢葬好了嗎?”藍清言有氣無力,一臉愁云慘淡。
“安葬好了,我剛跟大人匯報完。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有什么事嗎?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啊?!?p> 藍清言獨自出錢安葬了趙錢,周毅很是感激她,見她臉色這么差,理應關心關心。
藍清言囁嚅著嘴唇,猶豫了會兒,還是說出了實情:“我沒地方住了,客棧沒錢續了,晚上還不知道住哪呢!”
藍清言聳聳肩,暗罵一聲自己花錢大手大腳,活該沒地方住。
周毅聽完,從懷里掏出幾個碎銀,藍清言連忙制止:“不用不用,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正巧這時,楊虎從外面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一來就看見周毅和藍清言在衙門口拉拉扯扯。
楊虎眉頭一皺,訓斥道:“周毅,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對藍姑娘動手動腳?!?p> “哎呀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彼{清言趕緊解釋,周毅見縫插針說出了藍清言的難處。
楊虎也知道周毅不是那種人,只是看不慣他和藍清言拉拉扯扯的樣子。
“這事我有辦法,你還沒吃飯吧,我從家里帶了些飯菜過來,一起吃吧?!睏罨⑹疽馑{清言跟他往衙門里走。
周毅眼巴巴看著食盒:“楊捕頭,有......有我的份嘛?”
楊虎:“滾!”
周毅悻悻地走開了。
在花園的石桌上坐下,楊虎一層一層打開食盒,飯菜的香味牽動著藍清言的嗅味覺神經,她已經泛起了口水。
看著藍清言這幅饞貓模樣,楊虎不禁失笑:“吃吧,都是你的,我已經吃過了,一切等你吃完再說?!?p> 藍清言毫不客氣,就像哈士奇得到了開飯指令,一頓狼吞虎咽。風卷殘云之后,盤子上連油花都不剩了。
藍清言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隨手折一下一根小枝椏剔著牙。
楊虎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女人這么能吃,哦不對,是女漢子,她說能三口吃完一頭豬,看來所言非虛。
楊虎也沒想到藍清言這么不顧形象,忍不住打趣:“喲藍兄,這些勉強塞牙縫吧?在下家里可沒有余糧了?!?p> 藍清言“咳咳”兩聲,扭頭假裝看花,這該死的飯量!
楊虎低頭偷笑,藍清言拍拍桌面:“哎哎哎,這位兄弟,偷偷摸摸干啥呢。剛才你說你有辦法,是什么辦法?你家有空余的房子租給我嗎?”
楊虎這才正經起來:“空余的房子倒是沒有,但你要不嫌棄,跟我擠擠也是可以。”
說完楊虎又是偷樂。藍清言納悶了,之前怎么沒發現楊虎這么皮,藍清言板著臉:“別鬧,別鬧,快說,到底什么辦法?”
楊虎知道再逗下去,這個三口一頭豬的女漢子就要炸毛了,于是掏出一張紙給藍清言。
藍清言接過一看,竟是趙錢殯葬鋪子的房契。藍清言疑惑和驚喜交替,一臉不可置信:“這是……給我的?”
楊虎點點頭,正色道:“趙錢無親無故,他又死在這宅子里,這兇宅估計是賣不出去了。原本這宅子是要充公的,但是我同大人提了一嘴今天是你出的錢。大人也知道你不容易,出錢又出力,就默許把這宅子低價賣給你。當然,你要是嫌棄,不要也是沒關系,這房契上交充公就行了?!?p> “要要要,當然要,兇宅什么的算什么,我才不怕。那這買宅子的錢怎么算?”藍清言瘋狂點頭,把房契藏進了袖子,一臉欣喜。
楊虎領著藍清言繞了幾個彎,來到了戶房。
楊虎朝戶房掌士抱拳:“嚴掌士,大人已經把趙氏的兇宅賣給藍仵作了,牢煩您給登記一下。房錢且先欠著,她日后定會還的?!?p> 戶房掌士一聽,不疑有他,當下便擬了份欠條,欠條上書:和順十五年五月初八,欠西泠衙署一百兩紋銀整,特此立據。落款:西泠縣藍氏清言。
藍清言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還沒從欣喜中回過神來。楊虎拿起她的手指頭,在欠條上戳了一個紅手印。
至此,曾經的趙氏殯葬,已經成了她藍氏的了。
藍清言一下午在衙門待得很煎熬,她的心早就飛回她的藍宅了。可是衙門還沒下班,她出于感激心理,沒有偷摸溜走。
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是把這棟宅子弄到現代,賣個把億肯定沒有問題,想著想著嘴角就流出了一攤口水。
衙門的人就見新來的女仵作,在花園石桌坐了一下午,雙手撐著腦袋,口水一直外流,一下午石桌上積攢一灘口水。
衙門上上下下的人都傳開了,說這新來的女仵作好像有點癡呆,那口水跟開了匣的洪水,一瀉千里,一發不可收。
周毅看不下去了,走到石桌旁,拍了拍正在做白日夢的藍清言:“喂大姐,大姐,醒醒,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收收。”
藍清言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覺察到附近有不少犀利的目光。
藍清言猛的一回頭,嚇了一跳,回廊下全是看戲的人們。眾人皆是一臉嫌棄,議論紛紛。
完了完了,形象全毀了,藍清言嘟囔著,暗道不好。也不管是不是到了下班時間,捂著臉就跑出了衙門。
其實藍清言一下午也不是全在做白日夢,還在想怎么弄點錢,她想到了王記當鋪。
現在來錢最快的就是當鋪了,可是她沒有什么能當的,要不把手表偷出來換個當鋪當了?不行不行,這要是被發現了,少說得坐幾年牢,看來就只有把那個摔了的手機當了。
藍清言想了許久怎么忽悠王記當鋪的老掌柜,可是好像怎么忽悠也不能把手機忽悠開機,但凡手機能開會兒機就好了。
藍清言還是決定去試試,捂著臉跑出衙門后,徑直奔向了王記當鋪。
“嘿嘿,小伙砸,還記得我不?”藍清言仰著脖子,對柜臺后邊兒的小伙計傻笑。
小伙計見來人是藍清言,一喜:“姑娘,今兒又有什么好東西吧?里邊兒請,我這就喊掌柜的?!?p> 藍清言一見有門,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當鋪后堂,老掌柜也已經進來了。
“姑娘,坐,又有什么好寶貝吧?”老掌柜春風得意,表情像是撿到了寶貝。
藍清言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物件,表面滿是裂紋,看起來已經摔壞了。
藍清言神神秘秘地把手機遞給老掌柜:“掌柜的,您可見過這東西?”
老掌柜仔細端詳,沒看出所以然來,疑惑地問:“老夫沒見過,也沒看出來這個有什么玄機。姑娘,這個可有什么說頭?”
藍清言一臉賤兮兮:“掌柜的,這是我們那里的通訊工具,叫做手機。你們通訊靠送信吧,一來一回得好幾天吧,但這個手機,它可以瞬間通信,只要一發送,對方立馬就能收到。而且它里面存了幾萬本書籍,……”
藍清言把手機的所有功能一一敘述出來,把老掌柜聽的一愣一愣。
但是老掌柜也不是傻子,舉著手機問藍清言:“姑娘你說了這么多,這個手雞腳雞的,壞了吧?不然你給老夫演示一下?!?p> 壞咯,藍清言就知道不好忽悠,她只能嘗試著長按開機鍵,希望好運也能像上次那樣光顧她。這次開機是開了,閃了一下就因電量不足,又滅了。
藍清言指著屏幕:“看吧,剛剛亮了,說明它里面沒有壞,只是沒了能量,就像手表一樣,能量消耗完了,暫時動不了而已,等再次充能,就可以用了呀?!?p> 老掌柜閉著眼睛搖頭:“姑娘,等你充好能量再來吧。死雞下不了蛋,可雞還能吃,我看你這手雞壞了,就什么用都沒有了。恕老夫直言,這手雞,當不了?!?p> 藍清言使出了絕招:“行,但是掌柜的,你這是當鋪對吧,那我抵押,抵押行不?過段時間我再來贖?!?p> 老掌柜伸出兩根指頭:“雙倍價格回贖,概不還價。”
藍清言心里一萬頭草泥馬,長吸一口氣:“行,那我用手機抵押三十兩,過段時間六十兩贖回?!?p> 老掌柜這才呵呵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張字據,當場填上了錢數和日期。
藍無言抱著三十兩銀子出了當鋪,在當鋪門上狠狠地擦了擦大拇指的紅泥。見此情景,柜臺后的小伙計忍不住捂嘴偷笑。
藍清言恨恨地剜了眼這個無辜的小伙計:“我藍清言還會回來的!”
回趙氏,哦不,藍氏宅子的路上,藍清言碎碎念罵了老掌柜一路,這個老奸巨猾的老頭兒,分明就是搶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