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藍宅之爭
藍清言吸溜吸溜,把湯都喝的一滴不剩,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爺爺手藝真好,回頭我也來學(xué)學(xué)?!?p> 藍清言一番吹捧,老頭子卻當(dāng)了真:“姑娘別客氣,隨時來學(xué)都可以,這手藝不傳下去也是可惜。”
藍清言連連點頭答應(yīng):“那我可不客氣了,等下次有空必須來學(xué)學(xué)。對了,奶奶,您兒子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要是遇見了,一定告訴他,您二老做的陽春面最好吃了!”
老婦人雖然知道這是安慰人的話,卻也激動不已,握著藍清言的手,哽咽道:“吾兒姓項,單名一個羽字。”
藍清言好一個趔趄,西楚霸王項羽?不不不,應(yīng)該是撞名,西楚霸王怎么可能在這里。
藍清言放下了小九九,別過了兩位老人,端著滿滿一碗加了雞蛋的陽春面,急沖沖往家趕去,回到藍宅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只見,“藍宅”匾額下的鋪門大開,當(dāng)中的木桌上亮著一盞燭燈,燈下坐一個英俊的男人,正在小口飲茶。
藍清言心道不好,加快了腳步,進屋,關(guān)門,一氣呵成。藍清言小心翼翼地把面放在男人面前,賠著笑:“哥,吃了沒?沒吃吧,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加了蛋的陽春面哦,快嘗嘗!”
男人不為所動,呷了一口茶,面色平靜:“本......本少爺吃過了?!?p> 藍清言有些驚訝,原來這個看起來嬌生慣養(yǎng)的少爺不是個廢物啊,還知道餓了自己去找吃的。正想著呢,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藍清言大跌眼鏡。
“方才有個人來找你,提著一個食盒,本......本來見你不在,他不肯把食盒給我,那我只好略施手段。唔,廚藝比你好多了。”
男人又啜了口茶,依舊很平靜,一舉一動都透著高貴和淡雅。
藍清言卻聽的心驚肉跳,她自然知道來人是誰,也知道這個“略施手段”是什么意思。
男人把玩著手里的茶盞,一臉玩味:“放心,沒有往死里打,你夫君也就破點皮?!?p> “什么?破皮了?讓我看看哪里,嚴重不嚴重?!?p> 說著,藍清言伸手就要往男人身上摸,藍清言邪惡一笑,小樣,惡搞她還沒怕過誰。
男人嗆了一鼻子茶水,咳嗽不停,左右閃避,逃開了藍清言的咸豬手。
藍清言見揩不到油,悻悻地縮回手,板起臉來:“對了,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總不能你啊你的叫吧?!?p> 男人咳嗽幾聲,緩了緩,認真地想了想,半天才開口:“爾等不配知道本公子名字。”
說完,男人不顧某人的一臉嫌棄,淡定地呷著早已涼透的茶水。
藍清言無語凝噎,一把奪過男人手里的茶盞,作勢要把他往外推趕,“說的對,寒舍不配招待貴公子,您快走吧,天黑趕路不怕被追殺,祝您一路順風(fēng)?!?p> “......好了好了,本少爺姓汪,名曜元。”
汪曜元又搶過茶盞,對藍清言一挑眉,沒有盛氣凌人,之前的風(fēng)度也全無,有的只是調(diào)皮和狡黠。
兩人正鬧著呢,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清言,清言你在家嗎?”,來人正是楊虎。
藍清言趕緊回應(yīng),不等她開門,楊虎就已經(jīng)進來了,正好瞧見藍清言和這個鳩占鵲巢的男人拉拉扯扯,楊虎不禁眉頭一皺,一米八的大個當(dāng)時臉都綠了,甚至頭上都感覺有點綠。
不等藍清言回過神,楊虎一把抽出佩刀,指著汪曜元呵斥道:“登徒子!”不等說完就沖汪曜元面門砍下。
汪曜元側(cè)身躲過,同時右手兩指一夾,輕輕松松扛住了這一擊。楊虎咬著牙往下壓,刀鋒未見任何動靜,楊虎當(dāng)時臉就更綠了。
楊虎自知不如汪曜元武功強大,之前就輸過一場了。就在一個時辰前,汪曜元像貓戲老鼠一般,耍的楊虎暈頭轉(zhuǎn)向,如今當(dāng)著藍清言的面,卻是利落至極,耍的一手好帥。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藍清言回過神來,從背后一把攔腰抱住楊虎,哀求道:“楊大哥手下留情!”
楊虎被這一抱抱得措手不及,呆愣當(dāng)場,等反應(yīng)過來了,不禁露出欣喜得意之色,之前被汪曜元虐殺的陰霾一掃而空。
而汪曜元白了藍清言一眼,似乎在鄙視這個女人看不清形勢。楊虎見此,更得意了,臉都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只是藍清言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他手受傷了,還沒好,楊大哥手下留情?!?p> 藍清言含含糊糊,沒有指明受傷的是哪只手。
楊虎當(dāng)時臉就又綠了,合著剛才汪曜元手受傷了還能接下這一刀,那豈不是反襯出汪曜元的厲害?
汪曜元看著臉一陣綠一陣紅又一陣綠的楊虎,不禁樂出了聲:“兄臺,承讓了!”
汪曜元這不說還好,一說就直接惹毛楊虎了。藍清言在背后抱著楊虎,看不到楊虎的臉色,只是感覺氣氛又不對了,便拼命抱住楊虎,死不松手。
楊虎這才有了臺階下,強裝大度:“看在清言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哼!清言,你放開吧,我們不打了,真的?!?p> 三個人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汪曜元又把玩著永遠喝不干的茶盞,藍清言正想問楊虎來找她什么事,楊虎卻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先一步開口了。
原來藍清言下班后,楊虎擔(dān)心藍清言又餓肚子,就趕忙回家拿了點吃食,還把“藍宅”的匾額也帶來了。
當(dāng)時藍清言不在家,家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名陌生男子,還要搶食盒,楊虎當(dāng)然不同意了,兩人這就打起來,結(jié)果就是楊虎敗下陣來,挨了頓揍,食物也被汪曜元吃光了。
楊虎本來想趕走汪曜元,可是打又打不過,好在汪曜元明白他的心思,表示對藍清言沒有惡意,楊虎這才訕訕離開。
離開之后,楊虎又坐立難安,擔(dān)心汪曜元圖謀不軌,所以沒放心下,又來看看,結(jié)果就看到了兩人玩鬧的一幕,還以為汪曜元對藍清言動手動腳,所以怒氣上來,就拔刀了。
藍清言聽完頗為感動,對楊虎抱拳,以示真誠的感謝。
汪曜元卻酸溜溜地接茬:“本公子說了吧,沒把你夫君怎樣?!?p> 楊虎一臉疑惑,藍清言怒瞪汪曜元一眼,隨即笑瞇瞇跟楊虎解釋:“這潑皮就喜歡胡謅,你別理他?!?p> 楊虎點點頭,不理這茬,卻又問:“那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你會認識這種潑皮?”
藍清言咳嗽兩聲,尷尬地回道:“他嘛,他,額,嗯,他……”
藍清言“他”了幾聲,一時想不出好的借口,連忙給汪曜元使眼色,示意汪曜元趕緊解釋解釋。
汪曜元故意裝作沒看到藍清言的眼神,低頭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手指甲,心里卻偷著樂。
藍清言只好不尷不尬地胡謅:“他嘛因為家庭糾紛,離家出走的,你看他穿著打扮,加上著功夫,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跟家里鬧別捏呢!”
楊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有些信了。汪曜元則心道:離家出走么,還真是。
楊虎雖然是個糙漢子,卻也不是傻子,酸溜溜地埋怨:“那他為什么在你家,你不是從什么東瀛流浪來的么,你怎會認得旁人?”
汪曜元雖在假模假樣地看自己手指,耳朵卻豎起來,聽著藍清言的動靜,甚至有些期待藍清言會怎么解釋兩人的關(guān)系。
藍清言重重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反問楊虎:“楊大哥,如果你在街上撿到流浪貓狗,你會怎么辦?”
楊虎隨即答道當(dāng)然是施舍點吃食,有條件則領(lǐng)養(yǎng)。藍清言敲了敲桌子,瞥了兩眼認真玩手指的汪曜元:“對嘛,這下能理解了吧!”
楊虎一臉了然,對汪曜元更加不屑了。
汪曜元那個氣啊,那個郁悶啊,堂堂大少爺,被人說成阿貓阿狗,撂下一句乏了,起身就往后院去了。
藍清言捂嘴偷樂,楊虎這才放下心來,叮囑兩句防人之心不可無,便也滿心歡喜地回家了。
藍清言打發(fā)走兩人,頓時松了口氣,她也曾幻想過左擁右抱,可是沒想到男人之間鬧起脾氣來,不比女人好哄。
藍清言敲了敲西廂房的門:“汪哥,睡了沒?”
半晌沒人回應(yīng),藍清言以為汪曜元睡下了,轉(zhuǎn)身就要走,這時房門卻自動開了。
屋內(nèi)點著一盞燭燈,汪曜元就躺在大紅被子的床上,沒有動作,只是瞥了一眼藍清言。
藍清言是過來道歉的,她知道汪曜元這種人,心里是有一種有錢人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和強烈的自尊心,被人說成貓狗,是有些過分了。
誰知道汪曜元并不生氣,反而一臉認真:“你說得很好,本少爺?shù)牡准毐揪筒槐銥槿酥獣?。?p> 藍清言這才放下了心:“好的,大少爺,我給你鋪下床吧,總不能一直睡床板吧!”
一夜無話,次日,西泠某處街上。
早起的人們發(fā)現(xiàn)街面躺著三四個衣著華麗的富家少爺,少爺們睡得正香,鼾聲如雷,引來了一圈又一圈的圍觀群眾。
人群指指點點:“這誰家少爺,怎么睡在大街上?”
“啊,我認識這人,他是田府的二少爺!”人群中有個眼尖的,指著地上一人,聲音都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