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夏抬頭站著,幕布一樣的天空鋪在他的頭頂,塔樓線在他左邊,地上的線將天空分開,變成了兩半,左邊的那一半是灰蒙蒙的,右邊的那一半被落日的余暉染成橙紅色。
陸夏站在塔樓線的旁邊,看到一只灰色的鳥撲哧著翅膀飛過兩半天空之間的分界線,那只灰色的鳥突然發出一聲悲慘的啼鳴,從空中下墜,它好像在空中突然死亡,但是下一個瞬間,它的翅膀有在空中張開撲騰,這只鳥又活過來了,它慢慢得升空,飛進了灰色的天空之中,它身上的每一根灰色羽毛都變得血紅,現在它是一只血紅色的鳥,在灰色的天幕下留下血色的影子。
“陸夏!”
有人在喊陸夏的名字,陸夏扭頭看去,一個瘦瘦的男孩站在不遠處在向他招手,那是陸夏同村的好友東陽,自從陸夏跟著陳先生去了北方參軍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但是此刻他正站在那里,一如他們當初分別的模樣。
陸夏向東陽走了過去,原本幾步就走到的距離陸夏跑了好久。
終于陸夏來到了東陽面前,東陽向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像他的名字一般。
陸夏看著他沒有張開嘴但是沒有說話。
東陽的臉突然扭曲起來,他怒吼著沖上來,抓住陸夏的臉不斷地撕扯,天地開始旋轉,陸夏感受不到疼痛,這些事情就在瞬間發生,等到陸夏的視野再次清晰的時候,東陽仍然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我們去村長那邊吧,陸夏!”
東陽說著轉身就跑,陸夏毫不遲疑地跟上去,原本回村子的路變得遙遠而陌生,回村的道路兩邊的灌木全部被人砍除,原本滿是雜草的小道被拓寬并且鋪上了瀝青。
東陽的身影在前面跑著,陸夏就在后面跟著,這條路終于走到了盡頭。
東村出現在了陸夏的視野中,村子的背景被紅色填充著。
東陽在村子張伯倫的房子面前消失了,只留下陸夏一個人站著。
陸夏走上前推開了門。
灰色房子將門外紅色的背景隔絕開,猩紅的火焰在燃燒著,背對著門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他面向火焰烤火取暖,一個女人站在陸夏的面前,她慈祥地看著陸夏,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那是陸夏的母親,她的一只手拿著杯子,嘴中咬著一把小刀,女人低頭,用刀割開另一只手的手腕,猩紅的鮮血流出來,女人將流出來的鮮血用杯子接住,盛了滿滿一杯,然后女人拿著杯子來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邊,男人取過杯子,將杯中的鮮血一飲而盡,然后他站起身,轉過身來面向陸夏,那是張伯倫,他蒼白的臉龐上有一滴殘留的鮮血從嘴角低落。
張伯倫笑著開口。
“好久不見了,小夏!”
陸夏驚叫起來,他從夢中醒來了。
陸夏環顧四周,這是一個非常復古的房間,畫著女人、天空、蘋果樹的畫掛在房間的四周,自己睡著的床占了大部分空間,床頭柜上的兩個瓶子裝著紅色的液體,它們在陸夏眼中散發著誘人的紅光,床頭柜邊上就是窗戶,窗簾沒有拉上,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廢棄的城市,這里是高輻射區。在窗戶旁邊擺著一張桌子,一個身穿露肩紅裙的女孩正在桌前忙活什么,這個女孩陸夏見過,她曾經出現在馬骨里的莊園中,是馬骨里飼養的人類,叫做花蘭。花蘭的黑發被拉在肩膀一側,露出漂亮修長的脖子,陸夏一下子就看到脖子上跳動的血管,它隨著花蘭的呼吸上下起伏,陸夏感覺自己的心跳跟上了血管的脈動。
“你醒了!”花蘭發現陸夏已經坐起來了,連忙端著杯子走過來,“喝點這個吧。”
陸夏從花蘭手中接過了杯子,他聞道了杯子中的酒氣,這讓他突然感到口渴,陸夏瞥了一眼桌上放著的酒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是他喝過最好喝的紅酒,甘甜、順滑、讓人回味無窮,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這杯紅酒,但是這杯酒卻缺少了一些紅酒該有的一些東西,酒精的獨特味道。
“我們還在馬骨里的莊園里?”陸夏問道,夢的內容正從他的腦海中快速退去,他記得他一直在和張伯倫交手,但是一直沒有辦法真正得傷到張伯倫,然后就用了一支激發劑,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在了,馬骨里先生的莊園里是看不到外面的廢墟的。”花蘭從陸夏手中取過來了空杯子,“所以我猜我們現在應該在莊園之外,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張伯倫先生要我照顧你?!?p> “張伯倫?”陸夏的怒火再次燃起,夢中的張伯倫喝著他母親的血,“他在哪里?”
“張伯倫先生和我說了那些話就走了,然后再也沒有出現過,倒是...”花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進來的是兩個人,不對,應該說是血族。先進來的是個妖異漂亮的女性,她穿著一套緊身的衣服,邁著性感的長腿,而后來進來的是個怯生生的男性,像個小孩一般,畏畏縮縮的躲在女性后面。這兩個血族陸夏都見過,女的是娜娜,男的是小明。
陸夏本能地在腰間握住了銀刀,所幸她們都在那里,他把一把銀刀抽出來,刀尖對著兩個血族,不知道為什么,他握刀的手在顫抖。
“喂,你占了我們的家還拿刀對著我們可不好吧?!蹦饶炔粷M地盯著陸夏說道,“而且還會這東西還會傷到你哦~”
傷到我?陸夏看著那把銀刀,某種灼熱感從刀面上傳來,陸夏的心中冒出碰一碰刀面的想法,這股感覺越來越強烈,在異樣感的驅動下,陸夏將手掌貼到刀面上,白煙升騰而起,巨大的灼傷感從手掌上傳來。
為什么我會疼?為什么會有白煙會升起來?
陸夏楞在原地,直到花蘭過來把銀刀從陸夏手中奪下來。
“你沒什么心理上的毛病吧?!蹦饶劝櫰鹈碱^看陸夏。
陸夏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看著自己被灼傷的手心,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情,他將一支激發劑打入自己的體內,他只能記得他將一支激發劑打入了自己的體內,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我的手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