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衛階，看殺衛玠這四個大字就概括了我的一生。可是我的一生就只有看殺衛玠這四個大字嗎？

　　相比于衛階這個名字我更喜歡衛叔寶這個名字，可是夫人她從來不叫我名字只叫我夫君，我還記得初見夫人的時候。她穿著喜服輕紗蒙面，團扇遮臉。那一雙靈動的眼睛如小鹿的眼睛，她說她叫閑月，是司徒將軍的女兒，久負盛名，欽慕許久，我一下就被她逗笑了，可是阿娘不讓我笑。

　　夫人好像與其他人并不同，別人大多都會在意我這臉，一盯就是半個時辰，可是夫人從來都不會多看我一眼，難道是我長得丑嗎？

　　或許是，夫人她真美，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種美，她的眉目如畫，就像從畫里走的仙女一樣。

　　好羨慕仲寶，他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說多少話就說多少話，羨慕他可以騎馬，好像夫人也會騎馬。也是，夫人是大將軍的女兒怎么會不會騎馬呢。

　　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可以舍下一切，可是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夫人，這樣的日子我還沒過夠，真希望可以多陪一下夫人。

　　今日是靈兒的祭日，靈兒走了有四年了吧。我要去看她，可是好奇怪一向不吃醋的夫人今日居然吃起了醋，夫人吃醋的樣子都這么美，都怪我，如果靈兒不嫁給我，也就不會英年早逝吧。

　　有個叫阿薇的丫頭好奇怪，她一直都叫我注意身體。雖然我的身體常年都是老樣子，可是也沒有像她以為的那般弱不禁風吧。

　　街上的人都還是老樣子，難道我臉上有什么嗎？盯著我看，夫人就不會。嚶嚶嚶，又想夫人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了夫人，夢見了夫人其實是天上的蓮花仙子，是下凡來的。這是我第三次夢見夫人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高興，因為古人說夢見三次就是緣盡。可是我不想和夫人緣盡，我想永遠陪著夫人。

　　今夜長安下了好大的雪，我怎么感覺不到冷了，難道我已經病到如此地步了嗎？夫人她怎么哭了，怎么全府上下的人都哭了。我也好想哭，可是我確哭不出來。阿娘說過，不要哭，要笑。要笑，衛階。

　　哦，原來我是死了啊。夫人會忘了我嗎？我還沒有跟她解釋清楚呢，我還沒對她說，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