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然已經到了十月,但午時的太陽依舊毒辣。
大部分的百姓此刻或是在酒樓閑飲,或是家中生著裊裊炊煙,顯然午飯的時候已經到了。
忽然某一刻有人望向了街面,他瞪大了眼睛,手中端起的酒杯顫抖不已,最后直直的墜到地面,打了個粉碎。
身旁的同伴不由得大聲嘲笑,
但當他們順著目光望過去的時候。
卻發現在刺眼的陽光下,一襲白衣青年手中舉著冊子,右手抓著酒葫緩緩而行。
他身后跟著數百名文人與百姓。
酒樓上的人緩緩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朋友:“這人好像有些熟悉?”
“他是沈信,沈公子,一首詩,一幅畫,驚艷了整個京師。”
“原來是此人,我說為何感覺如此熟悉。”
“他身后為什么跟著這么多人?”
“這是要干什么?”
……
他們見到沈信帶著眾人在御街上走時,免不得要議論紛紛。
“沈公子手中拿著的冊子好像很眼熟?”
“是啊,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極像我在衙門見到過的乾雍律。”
“乾雍律!難道是……”
片刻,酒樓中的食客默默放下碗筷,也不顧得上桌上的飯菜,急忙快步走了出去。
街道兩旁原本只是驚奇的百姓,見到人數越聚越多,終于感到了事情的不對,忙的放棄了自己正燒熱的炕灶,紛紛的追上。
一邊走著,一邊打聽著事情的原委。
“這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難道又要天生異像?”
隊伍前面的百姓略顯得意的給后面來的人普及著自己的知識。
“你們還記得太祖頒布的乾雍律還有什么作用嗎?”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哪里還知道!”
“你趕緊說。”
后加入的百姓不滿他們在這里顯擺知識,這有點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的樣子,連忙追問。
“你們聽說過叩閽申冤嗎?”
不可能,那登聞鼓有數十年沒有響過了,他們驚訝的瞪大雙眼,慢慢的跟著隊伍前進。
.......
“他娘的!”
王侍郎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那道身影,抓著眼前的手下不停的發泄著。
眼中滿是恨意。
在當看到身后那匯聚的人群后,他漸漸明白了,沈信這是在借勢,利用他引發群眾的憤怒,引發輿論的狂潮。
在這等壓勢下朝廷絕不會坐視不理,陛下也無法推脫,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擺在明面上。
但王侍郎此刻根本無法捉拿沈信,也不敢殺死沈信。
這個混蛋是在打他的臉,而且是狠狠的抽打。
“大人,我們要跟上去嗎?”
“去,當然要去!”
“你以為數十年都沒有人能敲起登聞鼓是那么簡單的嗎?”
王侍郎陰沉沉的笑了,嘴角露出莫名的神色,大步跟了上去……
......
……
皇城,城門處。
鎮守皇城的御林軍,遙遙的望著寬敞的御街。
忽然他們發現好像有一大群人慢慢的向皇宮匯聚而來,而且看數量似乎還在不斷的增加。
黑壓壓的一片,不一會便擠滿了整條御街。
這究竟是發生什么事情?所有的守衛都迷茫的看著彼此。
顯然這種事情超乎了他們的認知,乾雍立國數百年根本沒有此例。
不過專業的素質讓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
紛紛持刀搭箭城門上的火炮默默將眾人瞄準。
“關閉皇城大門,全體戒備。”
守將肅穆的眼神望著當先的一襲白衣,神色有些緊張。
皇城外數千人的隊伍還在不斷的擴大,最前面的是一眾儒家學子,再往后是城中的百姓。
此刻瀕臨正午。
按道理說普通的人家正是午飯的時候,都說民以食為天,
可眼下居然能讓京城民眾放下碗筷,餓著肚子也要跟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守衛皇宮的禁衛們很快就無視了普通百姓,在那群學子身上流連片刻,鎖定了最前面的那道白衫身影。
尚行學宮學子沈信,手持乾雍律,大步前行。
禁軍統領連忙嚴肅的喝到:“前方何人?速速止步!此乃皇城重地,聚眾鬧事者格殺勿論!”
說話間他抬起手,無數的禁軍高手站在城墻上,目光冰冷,眼神死死盯著眾人,只要對方有一絲一毫的不軌舉動,便要把眾人全部射殺。
這般威視下,
前面的那道白衣身影果然停了下來。
見狀禁軍頭領略松了一口氣,還好對方不是來造反的,否則這事情可就麻煩了,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沈信默默停下腳步,舉杯一飲而盡。
將酒葫,狠狠的拋向遠方。
乾雍律高舉,大步踏前,口中喝道:
“天地悠悠,國法奚彰,永州災民遍地,尸橫于野。
如今朝中奸臣肆意構陷,陷害忠良。”
“學生沈信,蒙太祖之恩,請敲登聞鼓。
以求上達天聽,還忠臣之公道!還永州百姓之公道!”
高聲踏步,聲震于野。
一字一句的傳到眼前的禁軍耳中,傳到這悠悠百姓耳中。
面對這寒光閃爍的兵戈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此去,他只為救人。
什么勛貴王侯,什么驚天大案,
他會將其一點點撕破,讓真相重現天日。
城門的禁軍此刻神情肅穆,手中的強弓依舊隱隱指著沈信,引而不發,顯然沈信口中的話與乾雍律,讓其有些忌憚,不由的將目光望向了某處。
反倒是四周的百姓,嘩然騷動,紛紛開始議論。
永州之案他們也有些許的聽聞,數百名官員被斬曾鬧的滿城風雨,眾人彈冠而慶,但如今據沈信所說這里面似乎還有冤情。
身后那群永州難民聽到此話,更是眼中泛著淚光,瞬間紅了起來。
沈信挺身而出,為方從文,為永州受災的百姓鳴冤,這件事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支持。
這就是民心所向。
PS: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