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沖出了房間,踢開了臨近房間的門。門內,同樣躺著數具平民的尸體,都是額頭中槍而死。不用看也知道,這一整棟樓里的每個房間里,都會是這樣的景象。
這些原本屬于平民的空間里,現在躺滿了尸體。這條街真正地成為了死城。
“有意思。”
彭湃自言自語。他想,瘋子射手不只殺了幫派的人,而是把所有人都殺了。這是為什么?
他回憶起自己之前找到的線索——那家事務所內部的監控里,惡魔在給出合同前的話——
以后,你會看到每個人的罪。你的槍會讓子彈擊中有罪者的頭顱。
“真是有意思。”他忍不住嘟囔道,“真他X有意思。”
彭湃身后,金發的格雷第一次放下了攝像頭。這個英俊的財閥子弟罕見地皺起眉頭。
“真是一團糟。”格雷的語氣中帶著憤怒,“哪怕是后巷,這也過火了。這壞規矩了。”
“對,所以手掌也派人了。”
彭湃指了指樓道口。那邊掛著幾片碎布。碎布顏色鮮艷,式樣華麗,上面還有著一部分“手掌”的紋章。
彭湃曾在“剪”的披風上看到過類似的花紋和顏色。“剪”是屬于“手掌”的精銳殺手,往往會被派去清理各種不守規矩的硬茬子。
“我們走吧。”彭湃說,“得快點追上他。”
于是,幾人離開了這條幾乎成為墳場的街道,繼續朝著戰爭中心前進。路上,無意中,彭湃聽到了樸無在小聲和格雷說:
“這就是你想來的后巷。”
“我會改變這兒的,你放心。”
格雷回應的語氣十分堅定。
彭湃望著遠處飛過的炮彈,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兩人的對話。
…………
“轟!”
足以讓人短暫失聰的炮火在不遠處轟鳴,呼嘯的火團飛越過城市的天空。這里是手掌戰爭的中心區域。在高樓林立的十字路口中央,穿著兩色手掌制服的主力部隊端著步槍互相開火,臨時掩體擋下了大部分子彈,剩余的那些則被盔甲和某些倒霉蛋的身體所擋下。
而不遠處的一棟高樓之上,彭湃和男性二人組正趴在屋頂觀戰。秋葉正在前面偵察,而他們在等秋葉的消息。陽光潑灑在混凝土上,散發出的熱量讓空氣有些模糊。好在,三人頭頂尚完好的太陽能電板擋住了些許陽光。
“你們之后什么打算?”彭湃關掉望遠功能,隨口問身邊的兩人。
“繼續往后巷里面走吧,”格雷微笑著回答,“我們這次的企劃是穿越這片后巷區。”
“那還真有點辛苦。”
“所以,才有我身邊這位勇士。”格雷的遣詞簡直像是從電視劇里走出來的,“有他的保護,我才能放心地穿過這片危險之地。”
“去你X的,別惡心我。”樸無一臉無語。
這時,穿著裝甲的紅發少女跳上了屋頂。她解除了頭盔,蓬松的紅色短發上帶著點汗珠。她大聲說:
“那邊樓頂有兩個!陽臺上也有兩個!”
即便扯著嗓子,她的聲音還是差點淹在了炮火聲中。
“樓頂兩個我不好解決。”彭湃說。
“我來解決。”樸無檢查了下槍,說。
“行,那剩下的我自己解決。”彭湃對他們說,“我出發了,出問題了你們自己知道怎么做。”
樸無和秋葉點了點頭,而格雷則將鏡頭對準了下方的戰場。
隨后,彭湃跳下了屋頂。
在半空中,他已經調整姿態,無聲地跳躍到了另一棟建筑物里。周圍炮火連天,而他卻只如幽靈般游走在陰影的邊緣,只是幾次心跳的時間就已經掠過了半打幫派人。
他不停地繼續奔跑、跳躍。他集中精神,感受著周圍時間流的涌動——每一次涌動,都代表著潛在的失敗。
不僅如此,周圍的每一個人的死亡,都會帶來眾多的時間碎片。彭湃不只能感受到時間涌動,更能看到眾多的記憶。
很快,彭湃毫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
“一個。”
一個年輕人據槍而立,口中輕念。他手里的是一把半自動步槍,僅看外型的話,是一把普通的火藥槍械。
此刻,隨著他扣下扳機,步槍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但又很快被十字路口的激烈槍聲蓋過。
然而,槍口卻沒有火焰,也沒有子彈飛出。只有他對“罪惡”的堅定的“憎恨”,從槍口射出。
而這股憎恨在下一秒,貫穿了一個幫派人的頭顱。
自從拿起了這把槍后,他便開始能看到罪惡。
準確的說,是每一個人內心的“罪惡”。這種令人憎恨的“罪惡”在他眼中直觀地變成了黑,一團凝聚的黑。“罪惡”越大,黑團越大。
他一開始只會在惡人身上看到黑團。可漸漸地,這象征著“罪惡”的黑團越來越顯眼,越來越刺眼,刺眼地就像是巨大白紙上的一個黑點。
“兩個。”
他瞄準了下一個幫派人。扣動扳機,又是一聲悠長的嘆息。
對“罪惡”的憎惡又貫穿了一人的頭顱。
他很早地意識到,為了守護光明,就必須根除黑暗。
“第三個。”
他口中輕念,同時毫不停頓地轉身。他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不起眼的男人——也就是彭湃。他瞄準了彭湃,扣動扳機。
“砰!”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偷襲了。自他拿起這把槍后,許多蠢貨以為能輕輕松松地繞到自己背后,偷襲自己。可他不只能看到,更能感受到周圍的“罪惡”。
哪怕是閉著眼睛,他的憎恨也會貫穿“罪惡”之人的頭顱——事實上,他也不止一次這么做了。
可這一次,他的子彈居然落空了!
他眼睛一花,眼前的彭湃突然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他突然覺得,這與其說是消失,不如說更像是從未存在過。
不知為何,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想做什么。
這一秒,彭湃又出現在了他面前,仿佛一直在這兒似的。
彭湃手一伸,直接將槍管往上頂開,隨即輕輕一拉,他只覺得自己瞬間失去了平衡。
隨即,他向后摔倒在地。他驚異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法在彭湃身上看到任何“罪惡”。

刀鋒Fire
今日打蚊子順手把電腦屏幕打裂開了,換新屏幕前搞不好沒法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