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村子建在河邊,種竹子只是為固土的需要,還是祖先受了儒家影響而喜歡竹子“未出土先有節,高千尺也虛心”的品格,村子四周種滿了竹,一叢一叢的圍繞著村莊,村尾還有個很有數十畝的竹園,竹子與村莊很協調的融合在了一起。無風的夏日黃昏,孩童時期的我們從田陌放牛回來,遠遠便能看到無數炊煙在村子青翠的竹林頂部裊裊升起,我們饑腸轆轆的騎著牛載欣載奔,展著笑臉相逐著往家趕,把嬉戲聲和童稚的笑聲撒在路上。
村頭有一個池塘,池塘與村子間的竹叢間,在我們孩提時,搭有一個竹棚子,是個哨所。哨所有三、四米高,曾經有民兵在這里持槍輪值。竹林里,哨站旁邊的糞寮也是竹子做的,竹架、竹墻,竹搭的頂,蓋上蒿草,竹筒便露出在蒿草外面。竹筒和寮頂的蒿草是一種蜢蚱(我們叫禾蝦)的過冬去處。這里是我們一大幫孩子的樂園。爬哨所,抓禾蝦,然后拾些隨地都是的竹殼點然篝火,把禾蝦剝了硬翅,一個排著一個穿在一根細竹子上,在篝火上烤,看著它從青變黃的漸漸發出香味,我們不住的咽口水,眼珠子都快掉火堆里了。好不容易烤熟了,小朋友們便一個手抓幾個,也不肯一口一個的狠吃,而是品味山珍似的慢噎,先吃尾部,一口下去便滿口的香味。竹林里還長有野淮山,我們喊山薯的,綠綠的細藤蔓纏繞著竹子。它的塊莖,也是我們的可口食物之一。那個時候的食物是真的缺,是這些城里孩子聽都沒聽過的東西,讓我們減少了許多的饑餓感,增加了多少的樂趣。現在,山珍美味也不能喚回我們這兒時所得的味覺享受了。
現在,竹林依舊,只是因一次又一次的洪水沖擊,北江河邊的那一排早已坍塌了,河壩陷進村子已有十數米。2007年,村子用水泥、山石修上了數米高數百米長的河壩,河邊種上了榕樹。它的作用,應該比祖先們種的竹子的竹根大很多,村民們再也不必擔心河岸無休止地向村里塌陷,而禍及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