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塵秦雨二人正襟危坐在方桌前,二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院門口的方向,等著蕭然回家吃飯。
不知等了多久,菜都涼了,這才看著一個人影提著一大包東西回來。
“秦兄久等了”,還沒走近,蕭然的聲音就傳來了。“確實久等了”,秦塵拿出大碗給蕭然的方向倒了三大碗酒。
“好,那我先自罰三杯”,蕭然坐下,放下手中的一大包東西,端起酒就是喝。“喝慢些,蕭兄”,秦塵看著牛飲的蕭然,忍不住說到。
“哈哈哈,痛快”,蕭然連干三碗,直呼痛快,笑了幾聲臉上露出疼痛表情,估計是傷口撕裂開了。
“來,秦兄”,蕭然起身給秦塵和秦雨倒上酒。“秦兄,秦妹子,蕭然敬你們一杯”,蕭然站起身來向二人敬酒。秦雨慌忙端起碗就是咕嚕嚕地喝起來。
“請”,秦塵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很快,三人面色紅潤,也是打開了各自的心扉。
“蕭少爺,你有喜歡的人嗎?”,秦雨兩只水靈靈的眼睛盯著蕭然。這個冷不丁的話題,蕭然低頭想了一會兒后說道:“有,不過她不在了”,蕭然喝了一大口酒,隨后接著說。
“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蕭然自顧自地說著。“蕭兄何不追回她”,秦塵問到。
“我們有緣無分,不提也罷”,蕭然說完,灑脫一笑,心酸之意或是祝福之意凈在其中。
“如此也好,蕭兄不必長掛于心”,秦塵敬酒,這有些讓他想起了師姐,也許他們也是有緣無分吧。
“說,得好”,秦雨完全是喝醉了,結結巴巴地說完三個字又喝了一口酒。
她和秦塵又何嘗不是有緣無分呢。
三人在一起住了一個多月后。
……
蕭家的選拔開始了,嘗試將自己門下子弟和家族子弟送到帝國學院修煉。
練武場上,蕭家主正襟危坐,蕭老三和老四三人成一排坐在高臺上,看著練武場上的比試。
“廢物,一群廢物”,蕭老四坐著輪子,恨鐵不成鋼。這些弟子一屆不如一屆,倒是有不少三十出頭的子弟修為尚可,但人家帝國學院只收二十以內的弟子。
練武場上的十個擂臺,都是一些辟泉境界和紫府境界守著。
此景之下,另外兩人也是眉頭微皺。
主持的是一個大管家,此時他扯著嗓子喊著:“今日日落之后,擂臺上者,將被送往帝國學院參加招生,二十歲以外不得參與”。
眾人依次上臺,都為了爭取一個名額。“承讓!”,一個大漢抱拳對一個小孩行禮,十來歲的小孩也大人模樣地回禮。
“厲害”,秦塵忍不住有些刮目相看,這小孩居然在大漢手下過了數十招。
“這人實力確實厲害,剛才也有留手”,蕭然自然也看出留手了。“蕭小姐也好厲害啊”,二人循著秦雨的聲音望去,一席火焰紋路紅衣公子模樣,手持紅色長槍,逼得對手節節敗退。
“我,我認輸”,槍頭直指斜劉海短發男子。男子垂頭喪氣地跳下擂臺,場上迎來了屬于蕭繁星的歡呼聲。
這男子也是家族年輕一輩的高手之一,敗在蕭繁星手上后,一時間竟再無人挑戰蕭繁星。
“秦兄去吧,我已經給你登記了客卿”,蕭然對秦塵說著。“嗯嗯,好”,秦塵縱身一躍,選擇了一個青衣胖子的擂臺。
觀眾席的一個人坐不住了,蕭磊看著臺上的弟弟被秦塵挑戰,心頭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畢竟這秦塵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上次受罰后這么快就恢復了。
“阿森,小心這家伙”,蕭磊在觀眾席說著,這邊的蕭森點點頭。高臺上,蕭老三得意地向身旁的兩兄弟炫耀好一陣了。老四膝下無子,直接別過頭去,假裝看不見。蕭家主只能無奈點點頭。
“請”,蕭森話落,就是犀利的一刀襲來。“好快”,秦塵手無寸鐵,只能蘇迅速撤步。一刀接著一刀,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刀刀伶俐,夾雜著破風聲,在秦塵身邊呼嘯而過。
“可惡,怎么砍不到他”,蕭森看著秦塵笨拙的身法,卻又無可奈何,不由得氣不打一處。“好險,好險”,秦塵每次都在千鈞一發時看清對手攻勢。
“這人……”,“真膽小”,臺下的蕭家子弟坐不住了,居然這樣來擂臺,只躲避而不攻擊。
臺上的蕭老三也是一臉焦急,要不是礙于身份和面子,早就去破口大罵了。
“少爺,加油”,秦雨小聲嘟囔著。
“秦兄一定可以的”,蕭然對秦塵充滿信心。
可這蕭森明顯不是什么普通弟子,修為抵達半步筑基境界。極限拉扯下,秦塵在擂臺上游走,終于是挨了一掌。
“噗”,秦塵倒退數步,蕭森接著又是一腳,秦塵一個后翻,躲了過去,又是一刀襲來,如潮水一般的攻勢打斷了秦塵的節奏。一個完美的側身躲過去,蕭森直接刀背拍過去,直中秦塵腰部。
此時的蕭森明顯靈力不足,揮舞長刀的節奏慢了下來,本來看到秦塵落于下風的蕭老三頓時眉頭一緊。
秦塵抓住一個空擋,直接一拳擊中蕭森腹部,凌空一腳踢飛長刀。沒有武器的蕭森無異于沒有爪牙的老虎。
“砰砰砰砰”,蕭森硬抗秦塵幾拳,只感覺雙臂麻木。這還沒完,靈力充沛的秦塵攻勢接著襲來。
又是硬碰硬的幾拳,蕭森明顯招架不住。“我認輸”,蕭森還是忍不住認輸了,要是在這被重創,怕是無法與其他擂臺爭奪了。
“承讓”,秦塵抱拳行禮,蕭森也行禮后直接走向另一個擂臺下等候。臺上的蕭老三忍不住點點頭,自己的兒子還是有點頭腦的,知道會吃虧,索性直接放棄,去爭另外一個擂臺。
“可惜,還差一點”,蕭家主說著,蕭老四也默默點頭,讓剛才還炫耀的蕭老三臉一陣紅一陣白。
“可惡,一個外族客卿也這么囂張”,“不錯,真當我們蕭家無人”,“我去耗一耗他”。說話的男子直接從擂臺飛落,好在沒受傷,秦塵可不想在別人的地界打傷別人,這就很劃不來,畢竟自己還需要這棵大樹。
四十余人的消耗下,秦塵靈力依舊充沛,嚇得臺下蕭家弟子直接放棄了去消耗秦塵的想法。
蕭繁星險些被其中一匹黑馬打敗,好在她實力不凡,加之蕭家主之女的因素,沒有人趁她靈力損耗時去挑戰。
太陽落山后,管家給在擂臺上的每個人都發了一塊木牌,上面雕刻著鳥獸花紋,還有些古樸的紋路。
“本次族內選拔結束,三日后啟程前往帝國學院,你們十人回家準備”,大管家說完,蕭家主三人又來說什么套話,說著明年繼續再接再厲之類的,族人也應喝著。
回去的路上。
“恭喜啊,秦兄,你可以前往帝國學院了”,蕭然露出由衷的喜悅,好像自己去一樣。
“秦兄,今天的比試你可力壓群雄,跟我那傳說中的大叔有點像!他在你這個年紀已經近乎金丹修士”,蕭然一臉自豪地說著,這是他們蕭家幾十年的榮耀。
“哦,你大叔是誰,我倒想拜會一下”,秦塵頓時就來了興趣他大叔是他父親一輩的人,多年過去,怕是實力非凡。
“這,秦兄,我也只是聽父親他們說過”,蕭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行禮道歉。“我只知道他叫蕭樸生”,蕭然邊走邊說,而身邊的秦塵突然停下腳步。
“樸生,他的墓碑就在靈溪宗”,秦塵站在原地愣了愣,他已經死了,這種天驕人物已經死了。
“什么,秦兄,莫不是同名之人”,蕭然明顯也不相信,那種天驕居然就這么死去。“應該吧,我也只是看過墓碑”,其他的并不太清楚。
秦塵也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畢竟這種天驕,可不是說隕落就能隕落的。
“走吧走吧”,秦塵面色有些難看,不知是內傷導致還是什么原因。
回到家,蕭然又在廚房里忙活起來,還特意從一個大包里拿出一些人參靈芝之類的補藥,明顯那些品階不低。看上去少說都是三階靈藥,其價格也不便宜,不知蕭然哪里來這么多錢。
期間也給秦塵一些丹藥,但是秦塵死活不肯收下。
飯后,秦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沒有一絲睡意。
他在想那個樸生如君的墓碑,到底是不是蕭家天驕的,而他又怎么會出現在靈溪宗。秦塵想著想著,迷迷糊糊中漸漸睡過去。
……
轉眼間,走到了分別的日子。
柳州城廣場之上,除了百姓和各大家族之外,還有慕名來觀禮的人群。
巨大的高臺上,一身著血色紅衣,飄逸白發負手而立,右手邊的臉頰上紋著一條血紅色猙獰的血龍。
“肅靜”,一個身著紅色重凱的獨臂男子站出來,此人一出,四座皆靜。連幾十只鯤鵬巨獸,和數只巨型鵜鶘模樣的飛獸也乖乖昂首挺胸。
“見過血衣侯爺,城主大人”,在場的勢力紛紛行禮,場面極其壯觀。
血衣侯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手,眾人就感覺一股力量將他們拖起來。“謝侯爺,城主”,眾人拜謝,城主大人這才開始他的送行儀式。
“今,我柳州城,再度為帝國學院輸送人才,望落榜者不要氣磊,明年說不定就是你坐在這鯤鵬之翼上”,城主大人的激勵,場下的人一片歡呼雀躍。
路途艱險,飛獸連年折損,本以為能帶上隨從的人聽到只能本人乘坐飛獸前往學院,都不舍地看著身邊的朋友或者下人和隨從。
“少爺,我不想離開你”,秦雨眼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跟秦塵分離,雖然她已經做了很久的打算,但是她還是舍不得秦塵。
“可我想去帝國學院”,秦塵面不改色地說著話,好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他又何曾舍得呢,畢竟陪伴了自己這么久的人,哪里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
“嗯嗯”,秦雨點著頭,緊緊攥著拳頭,好像知道自己的少爺不要自己了一樣。
說話間,各家族和各方勢力紛紛坐上飛獸,而秦塵的牌子還掛在腰間。“蕭兄可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秦塵無奈地笑了笑,最近蕭然可以修煉后,機乎都埋頭修煉。
“秦塵,你在干什么”,蕭繁星看著秦塵在現在秦雨身旁,便叫了一聲。“我,我不去了”,眾人望著秦塵,沒想到秦塵居然說出這種話。
“混賬”,一直只閉目養神的血衣侯直接一句話,讓秦塵腳下石板碎裂。“噗”,秦塵被這恐怖的壓迫重創,吐出一口鮮血來。
“噗通”,秦塵跪倒在地,一旁的秦雨趕忙撲上去,卻是怎么也扶不起秦塵。“你可是為了她”,血衣侯那帶著威亞的聲音,震蕩在全場,無人不為之膽顫。
“是亦或不是”,秦塵模棱兩可的回答,秦塵的目光與血衣侯對視,場面一時間陷入尷尬,沒人敢出來替二人說出一句話。
“嗚……嗚~……”,一陣婉轉悅耳的笛聲從人群后的大道傳來,其中似是充滿不舍和祝福,像是在敘述江湖兒女的無奈和對未來的向往。
“百花樓,簫公子”,眾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連血衣侯也為之一陣動容,上次給他吹奏的人還是百年前。秦塵也知道蕭然哪里來的錢給他買的丹藥和各種藥材,這一切也說的通了。
“你就是簫公子”,城中的女性最崇拜的偶像。“他,為什么是他”,無數人的夢碎了,他們的偶像居然是他們飯后談資的蕭然。
“哥,你居然……”,蕭繁星的話還在肚子里,沒有說出來。在場臉色變化最大的就是蕭家三兄弟了。
他們從不看好的蕭然居然是百花樓的頂梁柱。他們可是知道蕭然可頗得御史大人的喜愛。
血衣侯手中的力度也漸漸散去,秦塵還沉浸在這簫聲中。良久,簫聲停,在眾人的目光下,蕭然走到秦塵身旁,扶起秦塵。
“我來晚了,秦兄”,蕭然放下手中的簫,捧著秦塵的肩膀道。
“哈哈哈,你來了”,秦塵露出了一個難受的笑容。此刻的他反而不想見到蕭然,畢竟他也舍不得離開這個書生模樣的蕭然。
扶起秦塵后,蕭然對著高臺上的血衣侯深深行了一禮。“罷了罷了,你可以帶上她”,血衣侯在蕭然身上好像看到了某個故人的身影,心中為之動容。
“謝血衣侯”,秦塵拉著秦雨行禮,在秦雨丑丑的臉上,夾著眼淚,露出這幾天唯一的笑容,她終于可以跟秦塵一起去帝國學院了。
“我本戲子,何德何能遇見秦兄”,蕭然知道秦塵對他的身份有所好奇,便說了出來。
秦塵只是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你等著回去被你爹打屁股吧”說完。走向一個鵜鶘飛獸的身前。突然又轉過身,說道:“此曲何名”。
“江湖見”,蕭然又舉起了手中的簫放在嘴邊。
“江湖再見”,秦塵最后向簫然一行禮,隨后登上了鵜鶘身后的巨大箱子。
一時間在簫聲中,許多人忍不住潸然淚下。此行兇險,每年回來的人不過十不足一,有的道別便是永別。
“秦小兄弟,務必關照我兒”,蕭老三不要臉地扯著嗓子喊著,生怕秦塵聽不到。“老三,作為家族支柱,要穩重啊”,簫老四忍不住吐槽道。
“秦小兄弟,請關照一下繁星啊”,蕭家主也喊著,蕭老四的吐槽結束,蕭家主忍不住也喊著。他們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秦塵確實實力是他們蕭家所有弟子中比不上的。
秦塵所在的鵜鶘箱子伸出一只手,不知是對他們的回應還是對蕭然的道別。
“你的簫聲很好聽,蕭家少爺”,秦雨探出頭,笑著對吹簫的蕭然方向說著。
“啟!”,城主大人的聲音蓋過了一切,飄楊的各種家族和小勢力的旗幟下,眾人行禮相送。
幾十只飛獸撲騰著翅膀,一躍而起。
簫聲中,飛獸迅速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后悔有期”,蕭然放下手中的簫,望著秦塵離開的方向。
血衣侯不知什么時候早就消失不見。
飛獸掠過過柳州城,一在池塘邊玩泥巴的小孩抬頭看著天上小嘴喃喃道:“我也要坐大鳥”。
……
飛獸的背上的大箱子,是個大房間,里面的各種房間基本設施一應俱全,每個飛獸只有十人乘坐,十人住在各自的小隔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