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我練好了。”
這一句直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你叫什么？”
“魏杉。”
君子殊挑了挑眉，如果她沒有記錯，當時在生死簿上看到的名字就是魏杉。
晚了幾年，不還是過來了。
“好！只不過機會只有一次。”
魏杉只是拱了拱手。
她靠在椅子上，眼神一凜，那道與魏杉連接的氣運直接斷開。
與此同時，魏杉感覺用不完的精力和靈氣正在慢慢減少，疲憊感后知后覺地蔓延上身體。
他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用力地握住了劍柄。
一畢，少年們配合地鼓著掌，三個老師也點了點頭，“就是肢體僵硬了些，許是太過緊張了。”
“魏杉，過！”
他這才松下一口氣。
下一秒，卻又提起一顆心來。
高挑的少女站定在他面前，從那個角度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看上去難以接近。
心臟處傳來異樣，魏杉忍住慌張，接過了她手里的木牌。
“你可以先去隨便逛逛，或者等結束了再統一帶你們去。”
魏杉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不出意料，太陽下山前所有人都通過了考驗，每個人的手里都拿著一塊小木牌。
三個老師思索了一下，帶著眾人去了食堂，順便在沿途介紹。
蓬萊并不要求弟子禁口腹之欲，況且他們又不是仙人，不可能做到不吃東西。
除了特殊情況會服用辟谷丹。
秦未離拿過餐盤，回頭一眼就望見了獨自一人的君子殊。
她附近的人幾乎都埋著頭，比起這邊安靜了不少。
他抬腳走了幾步，就被剛認識的圓臉少年拉到了魏杉那一桌。
沒多久，一個師兄突然在他們這就坐了下來，笑容有些令人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君子殊，臉上說不清是是嘲笑還是什么。
“她啊，一個外門弟子比內門弟子還囂張，沒規沒矩，遲早有天給她整死。”
周圍一下爆發出了笑聲。
圓臉少年一下就震驚了，他原本以為這兒都是和睦相處，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那個師兄瞧見了秦未離眼里的震驚和憤怒，笑了幾聲，“怎么，想為她鳴不平啊？”
他放大了聲音：“你看看人家君子殊，理不理你？”
遠處的少女往這邊看了一眼，起身離開。
秦未離死死攥著拳頭，“是非之人，是非事，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你在說什么東西？”
“人家讓你不要造口業。”其中一個人解釋道。
食堂的笑聲一聲比一聲大。
“就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還敢來教訓我嗎？就你這小身板，恐怕連我一拳都受不住。”那個師兄盡情地嘲笑著，卻沒有注意到周圍突然變得安靜。
“是嗎？”
劉鴻棲頓時僵住了身子，緩慢的轉身抬頭看去，君子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眼簾。
她抓著椅背的手微微用力，整張椅子化成了齏粉，劉鴻棲有些削瘦的身體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圍人的目光讓他感到了難堪，抽出腰間的劍就向君子殊刺去。
“嘖。”她一個側身躲開，揮舞著從外頭摘下來的柳條，狠狠地抽在了劉鴻棲身上。
自始至終，樓上的長老都沒有露面過。
“那么喜歡嚼舌根，不如送你去拔舌地獄？”
這她還真做的到。
劉鴻棲被柳條抽的呲牙咧嘴，只好不斷地求饒。
“滾！”
秦未離興奮地看著君子殊，后者卻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再停留。
食堂里過了好一會兒，確定君子殊沒有折轉回來的可能，才重新有了聲音。
又是一個暖洋洋的下午，陽光和熙，并不熱烈。
底下傳來了幾道爭吵的聲音，緊接著是布料被撕破的聲音。
君子殊緩緩睜開了雙眼，側頭看去，一個過分好看的少年，不要命似的向周圍的人，掄起拳頭。
周圍明顯比他高上一截的幾人嬉笑著將他按在地上，一個打人，一個撕扯著衣裳。
為首的劉鴻棲就站在一旁看熱鬧。
少年猛地掙脫他們的鉗制，攏了攏自己的弟子服，一拳砸在劉鴻棲臉上。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個少年好像叫——秦未離。
但很快，少年又被壓倒在地，秦未離不甘地嘶吼著，劉鴻棲擰笑著抽出了劍。
“你們，打擾到我休息了！”
劉鴻棲的手腕被什么擊中，劇痛之中松開了劍，聽到這熟悉的女聲，竟不自覺的顫抖了下。
他猛地抬頭，就看到坐在藏書閣屋檐上的君子殊，被人打擾到的煩躁，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你看起來很開心嘛，可我很不爽啊！”
誰家正常人跑屋檐上睡？
劉鴻棲這樣想著，但想起上次的教訓，只能陪笑著道歉。
“放開我！”秦未離被人壓制著離開，他劇烈的掙扎，但這力氣比不上修煉了幾年的師兄們。
“這就想走了？”
君子殊從屋檐上跳了下來，在威壓下，他們不得不松開了手。
她看著他們驚懼的模樣，脆生生地打了個響指。
“啪——”戒鞭絲毫不留情地揮在他們身上，慘叫聲在校場此起彼伏。
邊上圍了一群人，對著那幾個面向東邊跪著的血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幾個人怎么被打了？”
“還不是欺負新來的弟子，結果剛好把那人吵醒了。”
“那人今天竟然這么大動干戈。”
“好像是因為那個新來的弟子。”
“哪個？”
君子殊輕咳幾聲，四周瞬間噤聲。
她看向了旁邊的秦未離，淡淡道：“長老讓你接下來的時間跟著我，一直到三仙山比武。不過，你還是跟平常一樣訓練就可以了。”
“是，師姐。”這次遭遇并沒有讓他眼里的星光湣滅。
在這之前，除了魏杉，其他新入門的弟子都或多或少在明面上被人欺負過。
此時看到劉鴻棲等人的慘樣，都收斂了些。
在暗處，又有秦未離到處制止暴行。
起先，他還會被連同一起揍一頓，但這也使得他的實力提升的很快。
幾年后，他幾乎已經能單挑長老并且獲勝了。
“師姐！”
君子殊微瞇著眼看著少年飛身跳上屋檐，沒有管他，繼續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師姐，你怎么不理我？”
感受到陽光被擋住，她微顫著睫毛，一張精雕細琢的臉就在眼前。
少年的容貌比剛來時更加耀眼，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熠熠生輝如星辰的眸子。
“師姐？”秦未離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像是一下撥開云層照射進來的陽光，她不自覺地勾了勾唇。
“閃開，擋著我陽光了。”君子殊用手推開秦未離那張臉。
“師姐為什么那么喜歡在屋檐上睡啊？”
她總不能帶張床來吧？而且這邊還能曬到太陽。
“我喜歡。”
秦未離沉默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般：“那我以后給師姐造一個舒服又華麗的屋檐。”
君子殊輕笑了聲，望著遠處的風景，眸中泛起淡淡的不舍。
“就快仙山大比了，緊張嗎？”
“反正我不緊張，要緊張也是那些內門弟子。”秦未離撐坐在屋檐上，心里還是有些失落。
其實當初他也是有機會進入內蒙的，但他實力的提升多虧了君子殊，而且要是進了內門就很少有時間能外出，也就意味著，幾乎不能再幫忙整頓仙山的風氣了。
“屁！”
秦未離已經習慣了君子殊時不時爆粗口。
“這次蓬萊所有弟子都要先進行比試，之后再選出幾個代表與其他兩座仙山的弟子比試。”
“真的？”
“不然？”
“那師姐這幾天打算怎么安排？”
君子殊瞥了一眼稍顯激動的秦未離，“我接了個任務，你和我一起去，就當是在比試前練練手了。”
“練、練練手？”秦未離并不覺得她所說的練練手，是別人想的那種練練手。
想當初，剛跟著君子殊的那段日子，她就說帶他練練手，結果就直接讓他去除妖。
而她就在一旁看著他被痛扁。
秦未離在心里列了個清單，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他轉頭一看，昏黃的光伴照在少女精雕玉琢的臉上，那雙偶爾帶著嫌棄的眸子，此刻輕闔著。
他聽著淺淺的呼吸聲，小心地湊了上去，“師姐？”
她似乎睡得很熟，沒有回應。
秦未離的目光落在君子殊桃色的唇瓣上，喉結滾動了一下，仿佛受到了蠱惑一般，睫毛輕顫地吻上那片柔軟。
呼出的氣打在了臉上，他猛地扎了起來，那雙干凈的眸子染上了些許情欲。
骨節分明的雙手捂住了通紅的臉，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第二天一早，君子殊盯著一臉“嬌羞”的秦未離，“你做什么壞事了？”
“哪有啊師姐！”
她抿了抿唇，“走吧。”
“師姐，我有個問題。”秦未離笑了笑，連忙追了上去。
“要說快說。”君子殊連頭都沒有回。
他一下子跑到了她的前面，倒退著下臺階，“師姐心目中未來的伴侶是什么樣的？”
她挑了挑眉，“首先得跟我長的一樣好看。”
聞言，秦未離下意識地摸了摸臉。
“其次，不能總跟我撒嬌。”
“啊？”秦未離懷疑君子殊在針對他，沒注意到腳下踩空，差點翻了下去，一只修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順勢抱住了君子殊。
“好了。”君子殊拍了拍他的手。
他別了別嘴，松開了手，乖巧地跟在少女的后面。
他們一路到了傳送陣前，卻在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魏杉——師兄，你在那干嘛？”
魏杉拱了拱手，“君師姐，秦師弟。掌門派我協助你們，一同捉拿在村子作惡的妖。”
秦未離頓時皺了皺眉，內心抓狂。
君子殊感覺到了秦未離的情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對魏杉點了點頭，“嗯，只不過你可要小心點。”
魏杉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只能應聲。
轉眼就到了人界與妖界的交界處，四周的村莊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到處可見死人尸骨。
魏杉握著掌門專門為他打造的靈劍，眼神警惕地環顧四周。
“那個妖是夜晚出沒。”秦未離撇撇嘴道，但還是企圖尋找出那個妖的痕跡。
“人果然就不應該和妖住在一塊，誰知道那些妖安沒安好心？”魏杉走遍整個村莊，冷冷道。
“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好嗎？你怎么就確定是村子里的妖干的？”秦未離不滿道，這家伙一路上都板著個臉，搞得好像是他們求著他來的。
“我可沒這意思。”
秦未離咬了咬后槽牙，轉身就走，沒有繼續與他爭論。
少年是在村口找到了君子殊。
她半躺在樹上，懶洋洋地看著他，“剛種的。”
秦未離總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飛身上樹，坐在她的旁邊，抬頭望著比一般樹更加青綠的葉子。
“這是什么樹種啊？好高好大。”
“無名樹種。”
“哦。”就是不想告訴他唄！
魏杉隨后也找了過來，倒沒有上樹，只是靠著樹干休息。
被迫聽著秦未離講東講西。
他有些懷疑人生，原來秦師弟這么多話的嗎？
可突然，頭頂安靜了下來。
他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秦未離有些聒噪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少年有些委屈地揉著后腦勺，一邊翻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