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大雨傾斜在倫敦的每一個角落。
暴雨中,一名身著黑色夾克,頭戴黑色短邊帽的男子提著一個厚重的黑色皮箱走向一棟破舊的木屋。
他的名字是墨離,曾經是圣骸組織的一名研究員,后來帶著一個實驗體女孩出逃,導致被圣骸組織全球通緝。
他用力的敲響大門,許久,一陣酒瓶碎裂的聲音從二樓傳出,咒罵聲響起,“那個不長眼的,沒看到現在幾點嗎”,一名身穿背心的邋遢男人從樓上的窗戶上探出頭來。
“是我。”,黑衣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黑紅交雜的面具,面具的中央有一道長長的裂痕。
“你,你的臉。”那邋遢男人仿佛被震驚了,趕忙關上窗戶,一陣木制樓梯的枝丫聲后,大門被打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找死”,邋遢男人說道。
“我知道,但你必須幫我,我付的起錢”,黑衣男子說道。
“行吧,趁他們還沒來,趕緊的。”邋遢男人示意黑衣男子進來,在黑衣男子進屋后,仍然不放心,四處張望了許久,發現沒有問題后猛然鎖死了大門。
黑衣男子放下皮箱,來到木屋的二樓,一個積塵的手術間,黑衣男子脫掉衣服,緩緩躺下,望著晃動的燈光,腦海中略過一幕幕畫面,他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懷表,打開來,一張發黃的照片被夾在里面,男人拿出照片,上面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但因為歲月過于長久,導致所有的面龐都已不清晰,但男人仍然久久的看著,他合上懷表,細細親吻著,然后閉上了眼睛。
那邋遢男人已經換好了手術服,他推著一輛車來到黑衣男子旁邊,車上除了手術用具,還有一具和黑衣男子體型相似的人型尸體,只不過這個人型尸體全都由血肉和骨頭構成,沒有臉,只有一個深深的孔洞位于臉龐的中心。
“這么做了,可就不能回頭了。”邋遢男人細細的數著紗布。
黑衣男子將一張兩千萬歐元的支票甩在邋遢男人的臉上,示意他盡快開始手術。
“那你可別后悔”,邋遢男人接過支票,手中的針管吸入大量的麻醉劑,隨后一口氣注入黑衣男子的體內。
黑衣男子在一片朦朧中,看著頭頂模糊的燈光,一只手慢慢抬起,隨著麻醉生效后咚的一下掉落在手術臺上。
“真是個瘋子”,邋遢男人拿起手術刀,眨眼間就將黑衣男子的身體從頭到尾剖開。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男子從手術臺上起身,只見那個邋遢男人不見了,自己身上穿著來時的衣服,他的皮箱也放在身旁,他走下樓梯,大門的鎖已經被砍斷,他走出大門,來到屋外。
屋外,大雨仍舊未停,黑衣男子呆在雨中,注視著這個世界,遠處,一聲槍響,黑衣男子一側身,一伸手,一顆銀色的子彈便抓在了手里。
“終于,抓到你了。”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是我送上門來的。”黑衣男子笑道。
只見一名白衣男子從一處高樓上跳下,巨大的沖擊力在一片積水中硬生生打開了一方空域。四周的黑影中,也出現了數名手持黑色步槍的白衣人,他們的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但與黑衣男子不同的是,他們的面具上沒有一絲裂縫,光滑無比。
“嘴硬”為首的青年冷冷的叫到。
“我也不喜歡多話。”黑衣男子扭了扭脖子,“動手吧。”
“你覺得自己很強嗎。”為首的白衣男子面具下略過兩抹紅光。
“碰!”
氣浪爆發,皮箱被一分為二。
當氣浪散去,兩人的身形緩緩浮現。
黑衣男子手中正拿著一把長刀與對面的青年手中步槍刺槍相接,兩人在數十秒內交手了數次,巨大的氣浪甚至將周圍即將落下的雨滴反彈而起。
白衣男子眼神一寒,他扔下了手中黑色步槍,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的西洋劍,銀光閃爍,轉眼間,黑衣男子的左手便消失在了空中。
“你是他的學生嗎?”黑衣男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臂,看向白衣男子手中那滴血的西洋劍。
“你是如何看出的?”白衣男子拿出手帕,擦拭著西洋劍上的血液。
“只有他,才會講究所謂一對一的騎士精神,你身上,有他的影子。”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所以我更不能放過你。”
黑衣男子的笑容瞬間凝固,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場自他那帶有裂縫的黑紅面具上散發而出。
“不好。”白衣男子的身上燃起銀色火焰“全員后撤!”
一股血氣爆發開來,數名白衣人被掀飛。
只看見黑衣男子的身上血肉蠕動,臉上的面具徹底化為紅色,雙手的骨頭突破皮膚化為骨刃,全身自上而下浮現出一層骨甲,一對鮮血淋漓的翅膀從背后伸出,黑衣男子的面具由黑變紅,兩片三角狀的骨片在面具處合攏形成一張純粹的血肉面具,此刻的黑衣男子,渾身散發著猩紅的霧氣,左手的骨骼不斷增長,最終,黑衣男子將它完全抽出,那是一把巨大的鐮刀,上面有數只眼睛睜開,黑衣男子手持鐮刀,如殺戮天使降臨般,渾身的火焰在暴雨中滋滋作響。
“啊,在無數次的絕望后,只有它,給我帶來一線生機。”黑衣男子口中有血沫溢出,體表也有鮮血流動。
“別高興的太早,一介血骸!”白衣男子怒斥道。
只見那名白衣男子的身體燃起一股銀色的火焰,只見他慢慢融化,最后只剩下銀色的骨骸,骨骸上,一圈圈銀色的金屬纏繞上去,原本的身體變成內部由銀色骨骸與火焰填充而成,外部由一圈圈銀色金屬構成身體的皮膚,這些金屬構成身體的每一處弧線,最后,頭骨整個融化,變成金色與銀色相間的頭盔,一張獅子面具取代了臉龐。
二人同時懸浮在空中。
“來吧,讓我看看,希波克拉弟子的圣骸,到底有幾分實力。”黑衣男子揮起鐮刀,一股猛烈的風壓切開了雨幕,向著白衣男子襲去。
白衣男子手中的西洋劍燃起銀色火焰,猛的向前揮出,兩把武器接觸,劇烈的火焰風暴不斷往周圍擴散。
“圣骸之力,就這點嗎?”黑衣男子震開白衣男子,不屑的看著鐮刀上殘存的銀色火焰。“讓我看看,你到底繼承了幾分希波克拉之名。”
“那就如你所愿。”白衣男子手中西洋劍抬起,擺出一個準備突刺的架勢。
“骸歌,無相之焰。”白衣男子口中念出一段奇特的詞句,西洋劍尖端的空間變得扭曲,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
“很好,這才有點樣子。”黑衣男子終于專注起來,手中鐮刀橫在胸前。
白衣男子深深吸氣,雙眼溢出火焰,他腳下的地面寸寸碎裂,突破音障的尖銳聲音響起。
一瞬間,黑衣男子的心臟便被西洋劍貫穿。
“死吧。”白衣男子雙手持劍,劇烈的銀色火焰從他的手上傳遞至劍刃上,最后在黑衣男子的血肉軀體里爆發。
血色天使被銀色火焰吞噬,渾身的細胞發出痛苦的悲鳴。
“不過如此。”白衣男子身上火焰漸漸散去。
“是嗎,有趣。”原本被烤成焦炭的黑衣男子一拳擊退白衣男子,隨后拔出插在心臟的西洋劍。
“怎么可能。”白衣男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如果是以前的我,你可能就贏了。”黑衣男子有些感慨,“但現在,我只是一個魔鬼,不擇手段的魔鬼。”
黑衣男子身上的血液涌動,原本殘破的身體轉瞬間修復,他手中的鐮刀高高抬起,比之前那道斬擊強百倍的攻擊瞬間驅散了暴雨,將白衣男子擊飛至數千米之外。
在白衣男子的眼中,他只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分為二,然后便失去知覺。
黑衣男子從空中落下,六只血翼收起,變回原本的模樣。
暴雨停了,月光灑在黑衣男子的黑紅面具上。
“該回家了。”黑衣男子整理好衣服,匆匆離去。
倫敦的一處古宅內,黑衣男子正一個人默默的看著書,他的身后,是一個巨型的金屬罐,里面充斥著翠綠的液體,一個緊閉雙眼的銀發女孩正被浸泡在液體之中。
黑衣男子放下手里的書籍,看向女孩,他將手貼在玻璃上,默默的說道:“快了,只要在給我一點時間,你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樣,自由的奔跑在陽光之下了,到時候,要么你來陪我,要么”黑衣男子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決絕,“我來陪你。”
隨后,黑衣男子的手從玻璃上落下,他低著頭,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但下一瞬,他瞬間抬頭,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來了,萊斯克家族的人。”黑衣男子瞬間退開,同時啟動金屬罐的防御系統,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這座古宅的屋頂被硬生生的炸開了一個大洞,一架直升機迅速從遠處飛來,一輛輛裝甲車也來到古宅的門口,那直升機上飛速索降下五個人。
他們是萊斯克家族的特戰部隊“黃金獅”的第一小隊,是四大家族中最優秀的特戰隊員,在他們索降到地面后,生性警覺的他們直接掃射,他們一開始接到的命令便是格殺勿論,無論是誰,只要不是自己人,只要是和這座古宅有關系的人,他們都要殺掉,
掃射結束,一名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人舉起手示意停下,所有特戰隊員心領神會的把步槍又自動調整為單發,同時紅外線與夜視儀啟動,只等著從廢墟里把人揪出來。
“黃金獅”的任務不止殺死所有有關這座古宅的人,還有回收一個銀發女孩的任務,他們一開始是有些遲疑的,因為格殺勿論的命令與之完全不合,但上面的人只是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所以“黃金獅”的隊員也只能服從命令,此時從正門突擊的人已經占領了一層和二層,現在就等著清理各個房間了。
那名身處主臥的隊長在房間里搜索著,他找到了那個被封鎖的金屬罐,很快,技術人員打開了這個罐子,就在整只小隊都在為銀發女孩所驚嘆時,一直隱藏在地板隔層里黑衣男子的動手了。
一只手瞬間將其中一名隊員拉入地板的隔層,在尖叫聲中,黑衣男子一拳打暈這名隊員。
“開火!”所有“黃金獅”的隊員不斷的往地下傾斜子彈,但毫無用處,黑衣男子從眾多隊員身后的地板跳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把手槍,眨眼間,數名“黃金獅”的隊員被子彈擊中倒地不起。
“所有人,火力集中在那個怪物的身上。”帶著金屬罐跑出主臥的隊員向其他守在外圍的隊員喊道,一瞬間,所有的武器,機槍,步槍,手槍,甚至小型火箭炮,都最準了房間,但房間的大門仍然未曾打開,隨后,在諸多隊員的慘叫下,他們發現自己的腿陷進了地板里,所有的家具都在此時動了起來,所有人都被繳械了,但最先逃跑的幾個隊員率先沖出了房間,他們迅速將金屬罐搬上裝甲車,并以最大的速度駛離了這里。
黑衣男子縱身躍上樓頂,遙望遠方繁華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