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三樓一處包間。

　　高成把碗中酒一口干完，看了一眼桌上空空如也的菜盤，大聲喊道：“再給我上十斤牛肉，兩小菜，一壇酒。”

　　“好的，先稍等一下，我馬上端菜過來。”門外一道女聲答應。

　　過了五六分鐘，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推門進了包間。

　　她年齡看起來在二十五歲左右，樣貌中等。

　　她吃力的從籃子中端出腌制好的牛肉，還有兩道小菜端上桌。

　　然后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

　　嘎吱一聲。

　　門口又進來一個抱著酒壇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把酒壇放在桌上，眼神不敢看高成一眼。

　　這個女人比濃妝艷抹的女人好看些，也更年輕一些，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高成看著兩女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勁。

　　就問：“你們認識我嗎？”

　　這兩個女人好像很怕自己一樣。

　　兩女臉色一白，吶吶無言，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呃，不，不認識。”年齡大點的女人答。

　　高成皺眉：“那你們干嘛這么怕我？”

　　“沒～沒有啊。”濃妝艷抹的女人強笑道。

　　高成看了一眼年齡小一點的女人，見她一副要哭了的可憐模樣，他恍然大悟。

　　“哦，剛剛我在街上收拾那對父子，你們都看到了是吧？”

　　見兩女更加害怕，高成苦笑道：“他們父子是殺人犯，人販子，我那樣對他們，難道不該嗎？”

　　兩女一愣，“真的？”

　　她們只是在閣樓看見高成的殘暴，連年紀那么大的老頭都打，還踢爆了兩個男人的軟蛋，簡直殘暴至極。

　　甚至最后，鎮長來了，見到這個男人后，也是點頭哈腰，一臉惶恐不安。

　　從這點不難看出，這個男人很有來頭，不然鎮長不會那么懼怕于他。

　　但她們不知道詳情，確實不知道，那對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父子，竟然是殺人犯，人販子。

　　“真的。”

　　高成點頭，簡單的跟她們解釋了一番。

　　兩女這才恍然，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年紀小的女人，一臉歉意道：“公子，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是啊，公子，是我們錯怪你了。”另一個年紀大點的女人也是尷尬道歉。

　　高成擺手：“行了，既然誤會解除，就去幫我叫兩個姑娘過來陪我喝酒。”

　　“要你們怡紅院最漂亮的姑娘。”最后這句，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青樓苦淚，一生悲哀，柔弱身心，飽受摧殘。

　　花季年齡，紅塵破碎，稍不順意，拳腳相加。

　　臟病染身，醫治極難，殘枝敗葉，遺棄他鄉。

　　流離失所，投靠無門，安身無處，悲慘人生。

　　——以上是這個時期，青樓女子的真實寫照。

　　青樓在民國時期大類，分三等。

　　一等青樓有個高雅名字：書寓。

　　所謂“書寓”，就是那種打著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但只要你給的價錢足夠多，或者你有權有勢，她們照樣拒絕不了。

　　這種青樓的女子被稱為詞史、先生、倌人。

　　她們專門接待當地的文人學士，也被稱為“書史”（說書倌人）、“詞史”（詩詞倌人）和“先生”，她們表演的場所就是書樓，而其表演的場所為“書樓”，她們住的地方就成了“書寓”。

　　據說最早的說書人都是男人，但是后來發現女人說書，更受觀眾歡迎，于是就退居后臺，操弦為女人伴奏。

　　二等青樓叫“堂名”。

　　堂名是正宗的妓院，不會像“書寓”那樣打著“賣藝不賣身”的幌子。

　　“堂名”里的妓女叫做“倌人”。

　　這些妓女，大都是窮苦出身，被騙進或者賣進了這里。

　　“倌人”有一定的姿色，但沒有才藝，氣質也比較粗俗。

　　和“書寓”里的“先生”不同，“倌人”是可以出臺的。

　　比如你和朋友在某酒樓宴飲，興致來了，可以寫一張“局票”，讓酒樓的伙計送到“堂名”里。

　　如果你在“局票”上寫明了某妓女的名字，那么此人就會被送到你所在的酒樓，這叫做“出局”，類似于當今現代的出臺。

　　三等青樓名為：草臺。

　　單聽名字就知道了，這只是個草臺班子，面對的客人基本都是底層大眾。

　　這里面的妓女，沒有什么名號，才藝、姿色全無，唯一的保證就是：她是個女的。

　　也就是類似當今社會站街女。

　　當看見這怡紅院最漂亮的姑娘后，高成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這怡紅院明顯就屬于草臺班子。

　　新進來的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見她們臉上濃妝艷抹，姿色平平，高成瞬間沒了興趣。

　　這兩個妹子，頂天了70分。

　　哪怕是為了雙修恢復傷勢，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不過他倒也沒有退貨，而是讓她們坐了下來，給自己倒酒夾菜。

　　在兩女驚訝的目光中，十幾分鐘，他就吃完了桌上的酒菜，打了個飽嗝，掏出根點上，道：“結賬。”

　　兩女一愣，滿臉失望：“少爺不在這里過夜嗎？”

　　高成趕緊搖頭，敷衍道：“下次一定。”

　　在這里過夜，還不知道誰睡誰呢。

　　兩女看自己那眼神，還真比老色批還老色批，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當場吃了的母色狼眼神。

　　“十五斤牛肉，五盤小菜，兩壇上好的陳釀酒，共30大洋整。”先前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進來算賬。

　　原來她是這里的領班，也就是“媽媽桑”，雞頭。

　　青樓不愧是銷金窟，這些酒肉如果在酒樓吃，頂天了也就不到10個大洋。

　　高成付了錢，頭也不回的出了怡紅院。

　　背后響起幾女甜膩膩的聲音，“少爺，記得經常來呀。”

　　聞言，高成走了得更快了。

　　還來個毛線。

　　以后打死他也不來這種低級的“青樓”了。

　　里面妹子的質量，簡直了。

　　此刻天色已晚。

　　太陽已經落了山。

　　街道上的攤位，基本都收攤了。

　　有門面的商鋪門口開始掛起了燈籠。

　　走在這樣的“古董”街，高成還是有點不適應，總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走了沒一會，就到了家。

　　高成敲了敲門。

　　“誰啊？”守門的仆人問。

　　“我。”高成道。

　　仆人聽出是老爺的聲音，趕緊開了門。“老爺。”

　　高成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老爺，小姐在廳房等您吃飯。”仆人道。

　　“嗯，知道了。”

　　高成心中感嘆，這個時期的規矩多。

　　如果是在現代，等了一會沒等到，他們就可以自己開吃。

　　只要留點飯菜就可以。

　　不像現在，一家之主的老爺沒吃飯，那身為仆人丫鬟的他們，就得餓著。

　　什么時候主人回來了，主人吃完，或者主人點頭應許，身為下人的他們才可以吃。

　　高成甚至覺得，哪怕是現代的百億富翁，估計也沒自己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