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家跟著童老一起出去了,剛走了兩步,立即回頭對著青衣晚彎腰拱手鞠了個躬:“勞煩青姑娘幫忙暫時照看王爺。”
說完不等青衣晚回答,便急忙忙跟上童老的腳步,向廚房走去。
這可是王爺的救命神藥,他們一定得要把這瑰寶給熬好咯。
兩人匆匆走了,留下一臉無奈的青衣晚,看著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南宮瑾白一臉黑線。
她往床邊走去,只見他臉色蒼白,跟死人沒區別,幽幽嘆了口氣。
“南宮瑾白,哎,你的大夫好歹給你把個脈再離開吧,一點都不靠譜,也不看看你能不能熬得到藥端來。”
青衣晚說完這一句,站在床邊一會后,便在床沿邊上坐下,伸手往他脈搏探去。
一邊把著脈,一邊瞧著他的臉,他的氣色果真太差太差了。
突然,青衣晚臉色一變,發現他難以撐到把綠幽熬好。
剛童老說,熬綠幽不是容易的事,還有一定失敗的風險,加上熬藥的時間不會太短。
南宮瑾白快要被閻羅王邀去下棋了。
青衣晚收回手,準備去叫童老回來。
就在她剛起身,準備走,突然手腕被抓住了。
她側頭看去,即刻對上南宮瑾白的眼。
聽見南宮瑾白虛弱無比的話:“咳,能否跟再你做個買賣?”聲音雖然虛弱得很,但依然蓋不住磁性的嗓音,讓人忍不住不去打擾。
青衣晚想了想,還是坐回到了床沿。
“什么買賣。”
“本王死了后,燒了,然后把骨灰灑在不悔山幽谷的溪流邊上,本王不想和你一樣被拋尸荒野,和一堆死人混在一起。”
青衣晚本以他為會說點好聽的,可聽著聽著牙齒咯咯響了起來。
這人都要死了,還嫌棄地給她補一刀,生怕她會忘記這一茬一樣。
“你還是找其他人吧,若言,宋管家,童老他們很樂意幫你,你找我干嘛。”
“咳咳咳!”
南宮瑾白現在咳的明顯力氣很弱,氣入不敷出:“本王死后,他們的處境只怕危險重重,能活著都實屬不易。”
他倒了,他們過得都水深火熱,哪還有時間給他做這事?
青衣晚忍不住朝天翻個白眼。
“我就不危險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你的王妃,王妃呢,夫君。”
他要是死了,估計她都得陪葬。
忽然聽到她喊了這一聲夫君,南宮瑾白心不禁一顫,這感覺不由來有些醉。
從一開始拉著的手,他她都卻沒有發覺這一舉動。
只是,想到他已將死,一陣失落油然而生。
“若是本王還有很長時間,或許與你……”
與她什么?
夫妻?
白頭偕老?
可如今他已無能無力,已是將死之人,不配再幻想。
南宮瑾白突然覺得沒有什么意思,便不再繼續說話。
沉默了許久,南宮瑾白忽然說道。
“王府里還有一些銀票,你給他們三人一人一千五百兩,其余下人一人給二十兩,然后遣散,剩下的都歸你,本王相信,你一定能逃過此劫。”
青衣晚見他臉色越來越白,又交代了后事,她覺得一陣煩躁。
“等等,你還是先別死,你死了還有一堆麻煩事要辦,我都自顧不暇,傷未好,毒未解,經不起這么折騰,你先忍著別死啊。”
南宮瑾白聽了她一番話,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可是哭不出也笑不出。
“你只是嫌麻煩,竟沒有一點傷心?”
他還能說話,這是回光返照了?
可這時候,又覺得眼前一點點模糊了起來,已經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樣子了。
青衣晚想了要,咬咬牙,啟動意念,伸手在袖子拿出一支速效針。
“若我能讓你頂到綠幽熬好,你得送我一株綠幽。”青衣晚心疼歸心疼,交易還是要談的。
“好,都給你。”
南宮瑾白嘴里的話越來越微弱,意識漸漸散換。
那種墜入黑暗深淵,遠離喧囂,歸于混沌的感覺,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輕飄飄感。
都給她。
他現在也用不上了,之前他在最黑暗絕望的日子里,她給過他不曾有過的新鮮感和希望感,算是他人生一道曙光。
他也希望她能一直活下去。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忽覺得手臂有一抹刺痛感。
南宮瑾白想試圖睜開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扎到了他,可是他掙脫不開沉重的眼皮。
青衣晚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慢慢把針水推進去。
拔了針,往旁邊一丟,立馬掀開被,扯掉他的腰帶,用力扯開衣領,再把中衣旁邊繩子解開,沒了束縛,她一腳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按住他的心口,一下兩下……
心跳微弱而緩慢,她本來不打算如此費神去救他了。
因為她從來不算是個好心的,更不是圣母。
在他已經臨門一腳踏進閻羅殿的那一刻,她竟然不想眼睜睜地讓他就此死去。
她再也顧不得什么了,閉上眼睛,雙手按在心口的手掌,此時慢慢泛起一抹紫光,紫光越來越濃,越來越熱……
這樣濃烈霸道的紫光能量,足以讓他的心臟恢復生機跳動了吧。
青衣晚此時臉上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有些汗水匯合成汗珠掉落了下來。
撲通撲通撲通。
終于成功了——
南宮瑾白的心臟恢復了正常的跳動。
而青衣晚忍不住眩暈,卻倒在了南宮瑾白的身上。
她的整個臉都趴在南宮瑾白的胸膛上。
此時的南宮瑾白,跟岸邊上的魚兒尋到了水源。
呼。
他用力地大口呼吸著,像是魚兒終于回到了大海。
他此時覺得胸口熱乎乎的,整個人也有了力量。
然后感覺有什么壓在他身上。
睜開眼一看,只看到一顆腦袋趴在他胸膛上,發現原來是青衣晚。
他的手想動動,可發現她把他壓得挺嚴實,整個人跟青蛙趴一樣。
他稍微動了動身,青衣晚的腦袋晃動了一下,嘴跟鼻子碰到南宮瑾白的胸膛上。
南宮瑾白的身體接觸到青衣晚軟軟唇時,身子不由得僵硬一下。
“青姑娘?”
剛一開口,他感覺輕松了很少,不由得震驚自己竟然恢復了不少力氣和中氣。
“青姑娘?”
南宮瑾白慢慢抽出被她的手臂壓住的手,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搖動著她的肩膀:“青姑娘?青姑娘?”
暈了?
這,死的是他吧?
怎么他剛醒來,就發現她竟然暈過去了?
南宮瑾白忽然想起,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一句。
說若是她能讓他撐到綠幽熬好為止。
這么說,她又救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