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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女王傳奇

第008章 雷童有點害臊(求票)

琵琶女王傳奇 松間童叟 3697 2021-05-28 12:31:27

  美妙的笛聲沖撞著英雄的心尖,他明白自己不能被樂音迷惑了心魄,必須面對命運的挑戰,默默地在心里與爺爺和大姐二姐辭行,輕輕的離開后墻,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風雨之后的夜景格外清朗,月牙掛在西邊天宇,英雄只能靠月亮辨別大致的方向。

  “唉,我餓了,也冷,去找戶人家討點茶飯吧!”

  英雄從村北邊的小巷走出曼隴村,盡量避開夜間串門回家的村民,不想讓村民看到他還有些古怪的面容。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在村巷里孑孓獨行勢必會引起村民的好奇心讓他脫不了身,他現在最想鉆進一片樹林里去捱過黑夜,天明以后再作打算,可是饑寒交迫的感覺迫使英雄尋覓僻靜的小巷之中門扉透出來的燈光。

  夜幕下的曼隴村沉浸在夜的夢魘里,微風輕吹,細雨飄灑,是一個寧靜的小世界。

  村莊東邊有條河叫魔龍河——許多年前叫做大沙河,自從天窯山中來了條魔龍藏在石洞中作祟之后,天窯山下有溪水匯入大西山間的大沙河,大沙河便改名魔龍河。

  英雄獨自一人走在曼隴村的巷道里,只能隱約聽到河水的嘩嘩聲,河流隱沒在神秘的樹林之中,他覺得魔龍河還非常遙遠。

  遠方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北邊山峰聳峙,西面群山疊嶂,峰巒延綿,被深沉夜色籠罩著,莽莽山林幽遠而神秘莫測,英雄只能想象那可能是一片混沌之地。一個有家不能歸之人,應該選擇一座寺觀廟宇藏身,也許出家修煉才是自己的歸宿。

  不過,英雄感覺肚子餓得厲害,去村民家里討點食物充饑的念想十分迫切,他避開了幾個游魂一般的村民,可偏偏碰上的又是他今夜想見而又最不敢見的大姐英雪和二姐英琪。

  英雄閃身躲到村巷邊一戶人家的大門后,注視著慢慢走來的英雪和英琪:“冤家路窄哪,我只能躲起來回避兩個漂亮姐姐,姐姐走路的樣子真好看!”

  英雪執著松明子火把迎面走來,閃閃爍爍的火苗映紅了姐妹倆的面容。她倆步伐匆匆,沉默不語,那焦急而悔恨的樣子看似在尋找什么,卻不知道去哪里尋找。

  “姐姐們真美,曼隴村的兩個美人兒!”

  兩個姐姐曼妙身姿飄過去了,但還能望見黑影在村巷里搖晃閃動,直到火光在村巷深處消失后英雄才從門后閃身出來繼續行路。

  “英雪大姐,英琪二姐,你們心疼弟弟,耐心等待弟弟長大成人榮歸故里吧!”

  路旁的矮石墻因為年久月深長滿了細蕨葉和雜草,而仙人掌和木瓜刺是菜園的主人為了阻擋不規矩的村民翻越石墻而栽種的,長得茂盛而令人畏懼。

  信步走到曼隴村東北邊的一戶人家門口,英雄聽到了屋里傳出的織布機的咣啷咣啷聲,貼近門縫看到了黃黃的燈光,深夜還在織布,英雄想肯定是一戶勤勞人家。

  “勤勞者多善良,討點涼飯充充饑,行路需要力氣!”

  英雄輕輕叩響了木板門,響聲惹出一陣狗的吠叫聲,即刻便有一個年輕女子吆住了吠叫的狗,舉著燭火走來打開了半扇木板門。

  燭光照著英雄,令年輕女子驚訝不已,但她卻不慌不忙的輕聲問道:

  “小弟弟你一個人呀,迷路了還是與爹娘走散了?進來吧,多可憐的孩子,餓了吧?就在姐姐家里過一夜啊,明天姐姐幫你尋找親人,我姓龍,叫龍真惠,今年十六歲,比你大多了,你就喊我姐姐啊?”

  龍真惠熱情客氣,但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小弟弟就是她送母雞去舅媽家賀喜的小表弟英雄,真的是緣份天安排吧,英雄叩開的是為他接生的舅媽家的木板門。

  英雄心中充滿了溫暖,但他餓得慌,只能說真心話:“姐姐,我好餓,想討點吃的,褲襠也裂開了,還想要一條蒙襠褲,我還要趕路去遠方。”他側身站著,盡量遮掩開了縫的胯襠。

  龍真惠看英雄年紀尚小,說話卻很沉穩,心生喜歡,和氣地說:

  “姐姐家有玉米餅,晚上剛煎的還溫著呢,我弟弟小時候穿的蒙襠褲還在,姐姐去找給你,哦,透風了呀,胯襠好冷吧,別害羞,你還小……”

  英雄背過身去,再小也不能讓姐姐看清破褲襠,自己是男孩子呢。

  龍真惠把木板門再開大一點,說:“進門吧,你一個小孩子夜里不能亂走,村外樹林里有狐貍精,有蛇妖,妖怪最愛抓小孩子吃!”她并不計較英雄怪樣的容顏,反而對他有同情心。

  “我不怕狐貍精。”英雄輕聲說話,把赤足藏在黑影里。

  龍真惠身材高挑又豐滿苗條,是個美麗的姑娘,她無意識地看了看英雄露開的腰胯,含唇笑了笑:“別害臊,你才半人高,跟姐姐一床睡都不怕,快進來……”

  “姐姐,我要走了!”英雄轉身就走,他有些羞怯難當。

  龍真惠的熱情挽住了英雄的腳步:“別走,姐姐拿玉米餅和蒙襠褲給你,你等等啊,姐姐很快就來,喲,好一個倔強的小伙子!”她感覺留不住小男孩,轉身快步走了去。

  英雄別在門外隱藏自己,聽到一個中年女人在向龍真惠打聽是什么人敲門,龍真惠說是個問路的外鄉人,就要離開曼隴村了,他想:中年女人應該就是接生的舅媽。

  “都是親人,但雷童必須離開你們!”

  龍真惠很快找來一條灰藍色少兒褲和三個巴掌大的玉米餅,英雄側身接了,鞠躬道謝:

  “謝謝姐姐,弟弟走啦!”

  龍真惠再次挽留英雄,英雄說聲謝謝急步走開了,他害怕再碰上英雪和英琪。

  “小弟弟,你想去哪里?你能說說你叫什么名字嗎?”她望著英雄的背影問道。

  英雄遲疑了一下,隨口而答:“大姐姐,我叫雷童!”他不能說英雄這個名字,說出真實姓名柳英雄,那是阿爸給兒子取的姓名,說了就暴露了自己。

  “雷童?姐姐記住了。”

  英雄本想快步離開,無奈挪不動腳步,因為他的條件反應是首先咬了一口玉米餅。他明白,龍真惠是自己的表姐,今夜剛出門第一個見到的親戚就是表姐——也因為此次的際遇,英雄的命運與表姐龍真惠的命運就象扭結成的一條棕繩了。

  龍真惠擔心英雄,表現得非常熱情:“雷童,天子宮的教書先生也姓雷,莫非你是雷先生的親戚?小弟弟,我送你去天子宮找雷先生?”

  “哦。”英雄的話語含混,因為口中咀嚼著玉米餅,“哦,不去。”手上戴有不可示人的金手鐲,他總是掩藏著不讓龍真恵看見。

  “雷先生是個好人,”龍真惠仍然掛心著英雄,“先生孤獨一人,見到雷童會很高興!”

  “咹?我不曉得雷先生,”英雄急著離開,慌慌張張地說,“謝謝大姐,請問哪座山上的寺院最近,出了村的樹林里有沒有山神土地廟?”

  “大西山山半腰有座靈臺寺,山腰下有個西瑤宮,雷童,你要去哪里,姐姐明天送你去,”龍真恵跨出了門坎,憂心忡忡,“姐姐不放心哪小弟弟,你這么小,深夜能去哪里呀?”

  “謝謝姐姐,若有緣份,我們姐弟會相見的!”

  英雄撒腿跑走,撕下半個玉米餅塞進嘴中咀嚼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龍真惠擔心英雄卻不敢追逐他,只得站在大門外目送英雄悄然離去,她的神色凝重如霜,感嘆道:“唉,誰家五、六歲的兒郎就要離開爹娘闖蕩,爹娘怎能安心?”她瞬間拿定主意必須找到雷童,把他送去天子宮里,雷鳴雛先生可以收留小男孩的,先生身邊有二十多個學童,讀書習字也是雷童需要的。

  “等等我,雷童小弟弟!”

  可是英雄很快的在龍真惠眼前消失了,他雖然身小足短,走起路來宛若腳下生風,龍真惠根本追不上他。

  “謝謝啦,龍表姐!”雷童在心里說。

  英雄遠離了龍真惠,心中有種朦朧的感覺,今夜離開阿媽第一個見到的美麗女孩龍姐姐讓他難以忘懷了,這只是一種隨緣而遇,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她是那么高大,那么美麗,自己只是個三尺高的鼻涕娃,怎么辦?他責備自己:“人小心大,真是癡心妄想!”

  不想讓龍真惠跟上他,可有對她萌生了一種依戀之情,但他明白遠離曼隴村是自己的必由之路,把龍真惠熱情和音容深藏在心間,依依不舍地離她而去。

  “龍姐姐,雷童今生今世忘不了你啦!”

  走出曼隴村,英雄向著西北邊的山林走去,村西北邊是一片迷茫的灌木林,也有一些高大的巨樹挺立在天地之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深山藏僧人,我去找古寺,”前途坎坷,前進需要膽量和氣魄,“龍姐姐說過,大西山上有靈臺寺,山下有西瑤宮,何處可以為我遮風避雨?”

  魔龍河向東南面蜿蜓流去,河岸上的小道很窄,路面秋草茂盛,英雄走在小路上,開花的草尖象毛毛蟲那般刷打著他的腳桿,癢癢的但令他非常愉快,赤著腳沒得鞋穿,露珠很涼,碰到腳面即刻化為水滴打濕了他的一雙嫩腳。

  半空的秋月也是冷冷的,朦朧之中英雄看見了橫跨魔龍河上的獨木橋,英雄佇立橋頭,凝望著滔滔東流泛著冷光的河水,想到自己小小年紀就要到山林中尋求歸宿,禁不住流下了兩滴熱淚。

  “親人們離得并不遙遠,但我不能回到親人們身邊,是誰把我的命運安排成這個樣子的,誰能告訴我,我的往生是何物,今生又是這樣的命運?”

  乘著夜闌人靜,英雄換上了蒙襠褲,蒙襠褲有些寬松但能擋住侵襲胯下的涼風了,他滿心歡喜,欲把開襠褲丟進水中,忽的轉念又想,開襠褲是阿媽一針一線縫的,留下來往后與阿媽相認是最緊要的證物,折疊一下揣在懷中,還能為自己抵擋夜風的清涼。

  “阿媽,我不叫雷童,爺爺、阿爸姓柳,我永還是柳家的兒郎,但我只能自稱雷童。”

  英雄狼吞虎咽的吃光了三個玉米餅,雖然不飽,但不那么餓了,懂得饑餓說明了自己是個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

  “龍姐姐的玉米餅,可比仙丹還鮮甜!”心間突然冒出“仙丹”一詞來,他自己也感到吃驚。“哪來的仙丹,仙丹什么味,何人能制仙丹?”

  無法回答自己,猜想西北邊的樹林里一定有黑乎乎的累累墳瑩,那是幽隱鬼魂的地方,但英雄覺得自己不該畏懼孤魂野鬼。

  “鬼魂不可怕,可怕的是俗人心中自生的魔鬼!”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還是怕怕的,河風襲來,禁不住打幾個寒顫,回望沉溺于夢鄉的曼隴村,問自己是不是應該回村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熬過一夜,應該去見雷先生?英雪大姐,你說過我們姐弟生死不離,你為何不到魔龍河邊來找你的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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