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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女王傳奇

第016章 國王的回光返照

琵琶女王傳奇 松間童叟 3752 2021-07-07 08:16:00

  青素帶來個令英朔興奮不已的消息,父王柳星闌在隆安殿書房召見他,喜訊來得太突然更令他忐忑不安,他想說:“明天召見不行嗎,昏天黑地的讓人措手不及!”但他不敢說出口,國王召見豈有推脫之理,拜見父王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姨娘,就這樣去見父王不妥,我需要換上王子綿服吧?”他小心問道。

  “我帶來了新衣,”青素把一個提兜交給英朔,“王室造辦處給殿下預備的新衣衫,殿下抓緊換了,洗臉、梳理頭發,梨花幫你。吃了蓮子粥,飯菜明晨再用。王后交待,王子殿下拜見了父王,可去見見奶奶!”

  英朔非常感動,見了父王又見太后奶奶,看來藍素王后對他是真情實意,他的選擇沒有錯,梳洗打扮十分迅速,梨花侍候的也非常周到。

  梳妝之后穿上王子長袍,英朔好象脫胎換骨了,山林小獵人的氣象不復存在,儼然一個出身宮廷儀態華貴、瀟灑倜儻的王子。長袍齊身,荷蘭色鑲有紫色邊幅,底蘊云紋,杏黃色腰帶如盤龍纏身,讓梨花不禁嘖嘖贊嘆,青素也眉開眼笑。

  “走吧,英朔真的是個王子,”青素話里有話,但梨花和桃花都聽不懂,“桃花、駱麟大叔看好凰安所,梨花執燈籠照路,王子殿下初到王宮,早已不識路徑了!”

  桃花和駱麟被擱下,駱麟高興可以回房睡覺并喝半壺燒酒,桃花憂傷,卻無言表達。

  柳星闌國王的寢宮隆安殿,隆即龍的諧言,源自九龍第九子背隆(龍)之名。隆安殿挨近囯王與百官議事的凌英殿,可是柳星闌國王有時獨居御書房,他好象對藍素王后有所厭倦了,據說他有三個月不去藍素王后的寢宮椒墅殿了。

  一路上,青素給英朔講一些王宮禮儀和金昌王城的掌故,英朔側耳傾聽,但他的感受是青素講的并沒有他所知道的詳實,他從大博士雷鳴雛先生那里聽講的更豐富生動。

  雷鳴雛先生所言來自史書記載和他的考證:九子背隆建九龍公國于金齒,后來更名為金昌,三千年王都卻少有古跡可尋,每逢諸王紛爭,戰禍劫城,王宮必遭火焚,因而現在的王宮建筑不過兩百年,宮殿也不算雄偉宏大,王宮所不缺的是國王的威嚴。

  王城金昌可覓的遺跡,諸如城西天生湖西山的勒王坡,記憶的是用馬尾勒死殘暴國王的故事;城西南的陷龍池,相傳千年前太子脅逼老國王退位,老國王與太子激戰數日敗退至水潭邊,因水潭干涸淤泥屯積,國王人馬深陷水潭中被亂箭射殺的歷史。

  城東北的斬龍臺,相傳兩千年前的某位國王禍亂朝綱,強征民女入宮淫亂,民怨沸騰,舉義反抗國王,國王被禁軍士兵捉拿斬于城東北山陡崖之上,那山崖被民間稱為斬龍崖,等等。

  金昌王城遺跡不多,但也不失古樸,舊城與新城疊加錯落,但過去已成歷史和傳說,當今九龍國人民只是新生的九龍子孫,人們對真龍念念不忘和景仰,也感嘆真龍已絕人間。

  金昌王城是座不設防的城市,四周山林田園環繞,護城主要靠官兵守衛四面山峽谷口和橫澗河流,倘若四面關隘失守,金昌就是一座敵軍兵鋒所指之城,王城四門的土墻雕樓是抵擋不住敵人的弓箭鐵騎的……

  隆安殿的格局宛若一個大宅院的氣象,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假山水榭和奇花異木營造得精致玲瓏、巧奪天工,殿府內外張燈結彩,四處可見王宮衛隊黃衣衛士的刀槍劍戟寒光閃爍,時而可見王公大臣行色匆匆,宮女丫環侍立,雖然處處彰顯著王宮的肅穆、威嚴,但也不失熱鬧華麗的氣氛。

  英朔王子走一路想一路,他最擔心的還是父王是否還能接納他,父子兩人十六年未謀面,今夜相見如何打開父王的心結,十六年前傳旨處死的英朔王子突然出現在國王面前,相見時刻如何問安,英朔可否需要哭泣?能不能涉及母后楊怡春的話題?

  可英朔拜見父王的急切心情是一場枉費心機,當他到到達隆安殿書房門口時,張公公攔住了他,他和青素、梨花被晾在了書房外靜候國王召見,而國王急于召見的的是稍后匆匆趕來巖梓薇王妃,陪伴王妃前來的侍女也被攔在了書房外的屋檐下。

  青素和梨花退到院落里,與梅鴦不在一個區域,走廊和院落四圍黃衣衛士帶刀侍立,氣氛肅然緊張。張公公對英朔并不苛刻,讓他候書房門口一側可諦聽國王聲音,這是對王子殿下的特別優待。

  梅鴦在專注的打量英朔,他感覺梅鴦認不出他了,因為英朔今夜太象王子殿下。

  “娘娘,國王掛念心切,正在書房靜候!”年輕的太監張公公躬身站在御書房門外說。

  巖梓薇問道:“張公公,本宮有要事奏報國王,靳總管可否在書房?”

  張公公輕聲回答:“稟娘娘,靳總管剛走,國王命靳總管巡視王宮,以防賊盜滋事?!?p>  英朔與巖梓薇姨娘打了個照面,但巖梓薇并沒有向他示好,或者她還在生氣,畢竟在國府國相巖大人和王妃巖梓薇為他冒險與王宮衛士嚴重對峙,而他在藍素王后的妖媚招呼下一走了之,換作他也同樣會生氣的,巖妃探問王城禁軍總管靳彪的行蹤讓英朔多了一分心思,謹防盜賊是什么意思,是否禁軍依然把他和駱麒視為盜賊,他必須小心應對。

  巖梓薇王妃婀娜的身影剛飄進書房,就吸引了國王柳星闌渴望的目光,國王疲弱無力的聲音傳到了英朔的耳邊,不過,他感覺父王并不象傳說的那樣病入膏肓:

  “巖妃,總算歸來了,聽聞你去雪戀關,本王著實不安,夜露寒風未傷你嬌柔之體吧?”

  巖梓薇王妃去了雪戀關,這令英朔非常吃驚,雪戀關是九龍國與乘象國邊境所設立的“鎖月八關”之首,八關總長祁飛運和巖景川將軍駐守雪戀關,那兒可是兩國屯兵對峙的險關,戰事一觸即發,王妃是冒險去看望兄長巖景川將軍,還是去慰勞邊關營兵?

  柳星闌國王原本靜坐于書房的楠木書案后凝神靜思,燭光照徹書房,也照亮了他臉膛上的憔悴神色。

  不過,柳星闌畢竟是真龍天子,天生一副帝王之象,其容顏的憔悴不是平民百姓的憔悴,他的憔悴據御醫說是**過度所致,但那御醫很快就被藍素王后砍了頭。

  曾有一日,柳星闌國王微服走在王城金昌街頭,竟被市井民眾認出,被他的偉岸身姿和堂堂儀容所驚服,有市民當街驚呼:

  “當今九龍國國王,真龍傳人哪,國王萬歲!”

  “國王萬歲,剪除妖后!”

  “國王親政,不要妖后獨斷專權!”

  柳星闌國王回宮后,藍素王后下旨抓捕了陪伴國王微服私出的蒲公公和七名貼身衛士秘密押往斬龍崖下斬首并毀尸滅跡。

  斬龍崖下斬首太監和黃衣衛士,也是藍素王后給柳星闌國王的嚴重警告。

  今夜此時,當柳星闌聽到了巖梓薇的清脆聲音之時霍然起身,幾乎要撲到巖梓薇的胸懷里,臉頰浮現出一絲絲多日難見的凄切笑容。

  從他對巖梓薇的盼望神情和關懷之語中,巖梓薇深切地體會著國王的憐愛情懷,一種難于言表的熱流激蕩在巖梓薇的心田。

  “稟國王,妾身尚好,風霜雨露侵染不了妾身,讓國王掛念勞心了!”

  巖梓薇行步依然匆匆,沖著柳星闌燦然一笑,她相信自己的笑容能夠給國王于寬慰,他畢竟是一國之主,并且是她的夫君,也是國相父親巖令賢的女婿。

  英朔瞅見父王與巖梓薇姨娘的親近行止,心中充滿難言的喜悅和痛楚。

  她想起在雪戀河雪戀關與兄長巖景川和祁飛運總長私下所談乘象軍異動和雇傭兵之事,她心頭焦急,但她不愿把自己悲觀的心情表露在面頰上以增添柳星闌的煩躁。

  巖梓薇王妃不等柳星闌言坐,在書案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不需要宮女陪侍,若要飲茶喝水她自己動手,這一點她更象個稱職的侍女,可現在她無心飲茶,只想趕快離開書房,其實她是不大愿意與國王多待的,不想引起藍素王后的胡亂猜忌。她已把英朔王子到了金昌的事實稟告雅美太后,她急切的想回去與雅美太后商議或者探聽太后對英朔王子怎樣安排。非常時候辦非常之事,她不怕更深夜靜時打攪太后的平靜生活。

  她害怕的是柳星闌國王追問雪戀關之行所辦何事,王妃私出王宮遠赴邊關是王廷忌諱之舉,有向敵國通風報信之嫌,絕不可承認她的邊關之行是為雅美太后秘送信札給祁飛運總長的秘密行動,王妃自有王妃的操守,而她的私心是希望亂世中家人平安。

  柳星闌收斂了笑容,兩眼放出憂郁的光芒,回身坐在紅木太師椅上,輕聲問道:“愛妃,兄長巖將軍可好?祁總長可有代言于本王,雪戀河能否拒阻乘象國進兵?”

  看樣子柳星闌國王還不算糊涂,龍體有恙還在操勞邊關軍事。

  巖梓薇斟酌著該怎樣回答國王的問話。這時候,年輕太監張公公走進書房,垂首立在一旁,稟道:

  “國王,孔雀國那邊的信人剛送來密札,謹呈國王御覽?!?p>  柳星闌接過密札,揮手示意年輕太監退下,年輕太監應答一聲躬身而退,退至書房門外才轉過身來,虔誠的地問道:“啟稟國王,可奉一盅茶與巖妃娘娘解乏?”

  巖梓薇未等柳星闌國王開言,先發了話:“張公公,不用沏茶,本宮有緊要之事奏報國王,丫頭宮女們先行退下,靜立侍候!”她的主動接言是不想打岔國王看信札。

  柳星闌國王緊接著問道:“張公公,今天只說幾句私房,不必勞累國相、典薄大人。傳旨下去,明日早朝延后半個時辰?!?p>  國王說話好象語無倫次,答非所問,不過,他還能從鐘樓的聲響中判斷此時為今夜還不是次日凌晨。他看了密札后精神恍惚,說話象是喃喃自語:

  “乘象國挑釁,起雄兵二十萬,象軍三千,招來西陸雇傭兵也有數千,孔雀國送來密信,乘象國遣密使游說孔雀國泰百翎國王,共同起兵進攻王城金昌,巖愛妃,如何是好?”

  巖梓薇不愿卷入九龍國軍政事務的羈絆,她以沉默應付柳星闌國王,她也明白自己無力改變什么,但她也想聆聽一下國王的自言自語,自語有時也會吐露真情。

  “陛下,妾身不敢妄議朝政,恭請陛下保重龍體!”她輕描淡寫地說。

  柳星闌起身背對著巖梓薇,雙手反剪在背后,仰頭而嘆:

  “我九龍國安寧了六十余載,將不言勇,兵無操行,皆本王之過,九龍國江山社稷危急,本王好生焦慮。九龍國八關管帶,新龍軍三十六營管帶,康戰大將軍,文武百官,誰能解憂……”國王急火攻心,右手抓住信札舉在半空,左手拄著書案邊沿咳嗽,咳得臉頰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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