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棺區薩蘭大街59號。
房間的各個角落立著不同的雕像,從天花板上的燭燈映著雕像的紅木材料,泛著淡淡的油光。窗外下著滂沱大雨,一位少年坐在圓桌前,翻閱著一本又一本講述遺跡歷史知識的書。
良言總是這樣,看看書,學學歷史知識。
“又是這樣的雨,要下幾個月啊。”良言合上書,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差不多該去參加神典儀式了!老哥!”歡快的聲音從房門那頭傳來,是一個女孩。
“來了。”良言起身穿上一件大衣,打開房門。
“今天是學院的神典儀式誒,老哥不興奮嘛!!”女孩眼神里滿含期待,面頰因激動而泛著紅暈。
“不就是入學儀式嗎,用得著這么高興?”良言對于這個自己已經消失十年的爸媽領養的女孩女沒什么興趣。他并不理解爹媽為啥要領養一個女孩回來。
“哼哼,我知道。”女孩聽到這樣冰冷的回答,心里有些不舒服,語氣顯得有些低靡。“言哥不喜歡下雨,而潮汐雨季會持續一整個季度。所以言哥不開心。”
許諾晴平時她對良言都是老哥老哥的叫,一旦良言對著他散發那莫名的怨氣時,她都會改口,叫言哥。
“不是,你別瞎操心了,收拾一下出發吧。”良言不太明白,是自己說話過分了?顯然他也知道諾晴在什么情況下會叫他言哥。
“嗯哼。”許諾晴語氣輕淡。
這一會功夫,良言二人已經來到樓下了,看著手里的信件,良言有些發愁。
“等會儀式結束了回來給你買件新衣服吧。”看著手里的信件,爸媽雖然消失了,但是每過段時間還是會寫信交流聯系。“媽讓我給你買的。”
良言想不通為什么爸媽對這個收養的妹妹這么好。幾封信件盡是關于妹妹生活上的關照叮囑,這么多年來幾百封信件也只是上一封才交代了這個季度要去入學,評定自己的血統實力。“到底誰才是親生的”想到這里,良言嘟囔了一句。
“什么?”許諾晴抬頭看著良言。
“沒事,走吧。”
“哼哼。”許諾晴的氣顯然消了不少,鼓了鼓腮幫,走到門前。看著良言面色上的不自然,就好像在這場博弈中獲勝了,露出了宣告勝利一般的表情。“那就準備走吧~”
......
出了自家的小洋房,空氣中濕冷的雨滴伴隨著冷冷的寒風,從天上飛速墜落,重重擊打在地面。良言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又扶穩自己的雨帽。許諾晴則打著雨傘,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被凍的有些發怵。
潮汐雨季的天氣實在太冷,這是自第四紀元開始以來整個米加德大陸的通病,大陸上每個地域都會在同一時間下上一整個季度的大雨,下雨的整個季度,基本上各家各戶的人們出門都會帶著一把傘,即便是有時候潮汐雨季的雨變得很細不可查。而潮汐雨季的時間都變得不太分明,白天的的情況都差不多處于傍晚,而夜里的情況則比平時更加黑暗和陰冷。
雖說是下著大雨,但是路上街邊的店鋪依舊大門敞開,一些食物商鋪門口還架著一個大大的雨棚。路上打著傘的行人絡繹不絕。郁棺區作為整個中樞城的高等城區,大部分時間還是很繁華的,即便是潮汐雨季。
一輛馬車正行駛在郁棺區的街道上,淡棕色的車轎邊緣上鑲嵌著黑框,車輪的質地看起來價值不菲,是一種耐性極高的木材。良言二人就坐在車廂中。學院離家還是很遠的,在中樞城最北邊的天基區,坐馬車需要花費10特朗,相當于一些普通家庭半天的收入了。
在整個起源世界中,金磅和特朗是通用貨幣,1金磅大概等于50特朗。這些貨幣的統一以及匯率起源于上個紀元268歷阿蘭特王國諾曼三世頒布的《阿蘭特貨幣法典》。金磅則是金制的硬幣,特朗則是銀制的硬幣。這兩種硬幣背面的的刻像是阿蘭特國花,風信子。正面刻的則是諾曼三世的半身像。兩種硬幣面值有1,5,10,50和100這五種。
一路上良言也沒多說話,就坐在座位上翻翻書。許諾晴倒是有些激動又開心,對于學院的神典儀式,她已經期待了很久了,能夠成為一名云游四海的的冒險者,是她從小的夢想。
“兩位是要去天基學院入學嗎?”車夫說話了,聲音從車廂前方的窗口傳來,夾雜著冰冷的寒風。
“是呀,大叔你是也想要去參加嗎?”許諾晴歪歪腦袋,小手撐著座位。聽到有人打開話題,她瞬間就來了興趣,可惜良言不是一個愛聊天的人。
“作為在中樞城工作兩年的車夫,我想給你們一個忠告。”車夫裹緊了身上的皮大衣,可雨滴不理會他的動作,仍然拍打在他的身上。
“什么?”良言把自己的視線從書上移到廂前的窗口,看著那個有些怕冷的背影。
“王國的學院和教會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學員在里面會被迫做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車夫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嘴,不再出聲。
“請你把話說完整,車夫先生,我不是太懂。”良言干脆的合上書,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車夫的背影,淡青色的眼眸中閃著飄忽不定的光點。他想知道這個車夫到底經歷了什么,如此討厭學院和教會。
“是呀大叔,你起碼把話......”許諾晴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良言對著她做了噤聲的手勢,“說完...”后面的聲音便變得細若蚊嚀了。
“聽他說。”良言夸張的用口型小聲對許許諾晴說著。
“我只是個車夫,負責載你們到目的地。”車夫冰冷的聲音從前窗傳來。
“車夫先生,你說學院和教會不是什么好地方,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雖然人盡皆知。”良言看得出來,這個車夫可能對學院和教會有什么怨恨吧,可能是自己的家人在學院或者教會中受人欺凌了,或者類似的事情。對此良言感到頗為正常,畢竟所有的學院都是依附于教會的附屬勢力,那就是一譚渾水。對于王族來學院的學員,學院都會給予重視,學院中的掌權人也基本都是王族的人還有一些地位顯赫的富貴人家,而且欺凌的事情時常發生,像這樣的大學院,基本如此。
“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車夫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像是因為喉嚨干啞到發不出聲一般。
一路安靜,大概是興奮累了,許諾晴后半路一直靠著良言的肩膀在睡覺。良言還是老樣子,看看書。
冷風從車廂前窗卷入,雨滴跟著沖進來,睡了一路的許諾晴被凍醒了。馬車奔走了近四個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天基學院。
“10特朗,小伙子。”車夫的聲音沒了先前的沉悶,轉而變得高亢。
良言把硬幣從前窗遞過去,這時車夫突然靠近前窗,有些冰涼的雨滴從他的雨帽上滴落,說話時他還盡量壓低了聲音。“小伙子,保重。學院這灘渾水,可不好蹚。”
“謝謝你的忠告,車夫先生。”良言行了一個紳士禮,便帶著許諾晴向天基學院走去。他才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自然不會怕學院和教會這樣的事物。
天基學院整個面積很大,林立著鋼鐵猛獸一般的大樓和蒸汽管道設備,厚厚的圍墻包住了學院的所有建筑。學院自創立以來,已經有大概半個紀元的歷史了,也是一所專門為冒險者公會培養并提供高階冒險者的學院。
學院每個季度都會有三天進行招生,良言也算好了時間,第一天就趕來,學院雖然很大,但是每次來這里進行辦理入籍手續的,也寥寥三四十個,少的時候甚至只有十幾個,并不是學院招不到人,而是10金磅的報名費就已經很貴了,再加上高等城區名下要有一套房,足以勸退大部分人了。入籍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學院的神典儀式,所有入籍的新學員都會在學院的大廣場排隊領取元素令牌,進而去參加儀式。不過元素令牌只是確認你是本次入籍學員的一個身份牌,倒沒什么別的作用。
許諾晴手里打著一把傘,一只胳膊挽著良言,兩人漫著水,走進學院大門。今天帶著足夠的學費就可以入籍然后給予學員入學的神典儀式。
“入學費,一人10金磅。”學院門口的收費員伸出手,看著良言。
良言交了兩個人的份,帶著許諾晴走進學院。
在廣場上已經聚集的入籍學員,大概有三十多個,大多都是想要成為冒險者周游世界,也有極少數是想去坐上教會城堡的爵位,平淡后半生。這不俗的世上還是有很多路可以走的,教會城堡的權力,冒險者公會的神力,吟游詩人的名望,聯合商會的財力……等等。
走進廣場,兩人站在廣場邊緣。
良言審視著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他壓低了自己的帽檐,許諾晴也挽著他的胳膊,手里的小傘只蓋住了自己,不過以她的身高來說,也只能蓋住自己。良言比她高出快兩頭。
“老哥,我等不及了,這個儀式什么時候開始呀?”許諾晴眨巴著眼睛,抬頭看著良言,不得不說的是,她的精致的臉龐還是很容易吸引男性注意的,或許是雨季的關系,她水潤的肌膚上泛著晶瑩光澤,面頰紅潤,微微翹起的發梢搭在肩上,是亮金色的自來卷,有種王族公主的感覺,是與生俱來的美麗。
“我也不清楚啊,等等不就知道了嗎。”良言也還是在觀望著人群。
良言的回答讓她有些生氣,“什么嘛,你就這樣當哥哥。”許諾晴撅撅嘴,面色有些泛紅。
“什么?”
“沒事!”許諾晴更生氣了,但良言依然沒看見。
廣場外圍還有很多老學員前來當觀眾,想要拉攏一些新晉的學員,讓他們進入自己的學院公會里,做實習學員,每年都是如此。新學員還要去領取元素令牌,然后才能參加神典儀式。良言和許諾晴現在和那群人一樣,都是在等待發放元素令牌。
“這位少年!我看你骨骼驚奇,是一個超級天才呀!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拜月公會呀?”一個小女孩模樣的女子突然竄到了良言面前。不顧良言要不要加入就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公會了“你看我們拜月公會的福利呀,那叫一個多!巴拉巴拉......”
“額,不好意思,女士,我不太感興趣。”
“別胡亂騙人了,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帥。”那女子身后有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姿優雅,面容姣好,有傾城之姿。“別在這邊瞎鬧了,不要打擾他們參加入學儀式了!”
“沒事沒事大姐姐,你好漂亮呀!要是我能加入你說的那個什么什么公會就好了!”許諾晴倒是興趣大得很。顯然她對這些新奇的東西很感興趣,對于一個想要冒險世界的小女孩來說,這樣的團體什么的,她是最感興趣的了。
“你看你看!我就說嘛,這兩位一看就是好人啊,小妹妹你叫什么呀?我叫萊納,請多指教!”萊納喜笑顏開,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爽快的像是在燥熱的火季跳進泳池里一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妹妹她還小,不懂事。”良言趕忙拉著諾晴。“我們對這個沒什么興趣。”
“我叫諾晴,大姐姐!”她被良言拉的狼狽不堪,硬生生是擠出了這句話來。
“等一下!”看著諾晴那副很想加入的樣子,那高挑的女子猶豫了一秒,還是叫住了良言二人。
良言聽到之后頓了頓身子,回頭看著她們。“還有什么事嗎?”
“老哥你干嘛!人家就是想加入嘛。”許諾晴被良言放開,一臉怨氣,鼓著腮幫子,一只手掐著腰。
高挑女子若有所思,而后對良言說道:“你看你妹妹這么想加入,我給你們留一個我們公會的地址,神典儀式結束可以來找我們。我是拜月公會的的會長,柯羅娜。”
“嗯...好,那就謝謝了,我叫良言。”良言接過那個卷軸似的羊皮紙,心里罵了千句萬句,氣死了!然后轉頭拉著許諾晴就走。也不管她嘴里嘟囔著什么“放開我!”“要加入!”等等類似的話。
真是一對活寶呢。柯羅娜心想。
“唉,到嘴的肉跑了,會長啊,你怎么就讓他們這樣走掉嘞。”萊納有些灰心喪氣,就像是在忙碌了一天卻一口飯都沒吃上一樣憋屈。
“那總不能強迫新生吧。”柯羅娜無奈。“我們回去休息吧,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