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已經夠深了啊,我們魔神們憎恨了這么長時間,直到真相重見天日時,我們更加憎恨也更加痛苦。”
話語雖然是這么說,但不輕不重的聲音并沒有憎恨和痛苦情感流露,或者蜜雪莉雅只是把崩潰的感情壓抑在心里。
“大哥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們,害得我們走向絕地。”
聽著久違的熟悉聲音喃喃自語,圓圈狀的金球終于停止漂移,懸浮不動。
五彩繽紛的極光也在剎那間靜止。
“你的兄弟姐妹如果都愿意像你一樣,我可以對你們網開一面,把你們封印,讓你們繼續沉眠。”
這是在拒絕蜜雪莉雅,也是在宣布魔神們的命運。
上帝之眼忽然沉默了,明白了不能冰釋前嫌。
“因為你們魔神對世界進行的報復,死了很多人。”
“所以要我們付出沉眠的代價嗎?
光球中沒有聲音傳響,似乎是沒有必要做出回應。
無聲死寂的氛圍氤氳空間中。
冷寂還只是作為冷寂的時候,只想將魔神們趕盡殺絕,可如今他不僅是黑耶和華再生也是邪神,思維觀念隨著復雜身份而發生轉變。
如此命運多舛,圣子、黑耶和華、邪神的身份,對他而言不是光輝榮耀的加持,而是沉重的枷鎖。
多重身份的包裹纏縛,令他越來越孤獨。蜜雪莉雅只看到了他登臨絕頂的強大,沒有看到他猶如深廣宇宙一樣靜謐的孤獨。
“我想贖罪……我還有沒有贖罪的機會?”
這樣自顧自的喃喃低語聲,想必連蜜雪莉雅自己都沒有料到引起恐怖反轉。
金光球體的突然停留令她猝不及防。
無形無相的上帝之眼,在此時接觸到了邪神視線,那是從絢爛光明里投來的目光,是絕世人影偏過臉時的冷淡一瞥。
她只是被邪神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刻骨的絕望和恐懼。
如旋緩慢轉動的時空隧道燃起白金烈焰,這條仿佛無邊虛空的通道化為一片熾熱光彩。
遠在火焰之城的蜜雪莉雅兩眼留下了血淚,全身爆綻絲絲縷縷的白金色火光。
察覺她的狀況時,兄長們做出救助反應已經為時已晚,阿珀琉斯和賽巴斯頓一旦靠近她,便會被她身上強烈熾熱的光流襲擊逼退。
形象氣質猶如公主的女孩子,此時放聲大叫起來,痛苦焦急地喊道:“別過來!”
兩位兄長都被她前所未有的言語震懾住,聽得出來那聲音里流露著疼痛、隱忍和堅毅情感。
只是說了三個字,她幼小的身體便抑制不住微微發抖,臉上的神情痛苦而無助。
即使她看起來嬌弱的就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樣,但血脈里的執著和堅強支撐著她,兩道流淌血淚的眼睛緊閉。
“回去吧。”
虛無縹緲的話音這樣輕聲勸說。
“回去哪里呢?”蜜雪莉雅仍然執拗的回應著,非常傷感道:“想回去的地方,厄爾德拉王國早已經覆滅了。”
“你們既回不到過去,也無法重新開始。”
聲音遙遠的不可觸及,就像一個虛幻的夢境。比夢境更虛幻的是轉瞬即逝的縹緲話語——你們既回不到過去,也無法重新開始。
蜜雪莉雅收回上帝之眼的窺視,緊閉的雙眼里血淚橫流。她小小的身體倚靠著王座巋然不動,就像一個被釘死在冰冷鐵板上的洋娃娃。
充滿慘白死氣的面容上,清晰可見紫青色的筋脈血管暴露。
和黑耶和華談話的過程并不輕松,她的上帝之眼受不了對方身上的光芒過于閃耀,流下了血淚。
黑耶和華叫她“回去吧”,并不是因為上帝之眼繼續窺探下去會損壞,只是一種毫無憐憫情感的勸說。
蜜雪莉雅看穿了這種無情,所以才會喃喃自語道:“看著像是宇宙中最慈悲溫柔的存在,為什么卻說出那樣無情的話語呢。”
聽見妹妹這句失神忘我似的念叨,阿珀琉斯和賽巴斯頓相互對望一眼,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