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靈光
安置好了一切,溫醞怡才意識到自己的東西到底有多少。
除了兩套換洗的衣物,一套被褥,再沒有其他東西。
從前茅草屋不大,這些東西緊緊湊湊的,沒覺得有問題。
如今她自己一個人住在一間屋子里,廚房和茅廁在其他地方,屋里一瞬顯得空空蕩蕩。
她摸著自己衣襟里的銀票,二話不說地沖出了房門。
徑直走到阿召的房間。
他的門是開著的,可她正好抬腿邁進去時,又覺得不妥當。
于是退了出來,扯著嗓子問,“阿召,我能進來嗎?”
對方沒有回答,但能聽見他從軟榻上下來的聲音。
只見他走到門口,面對著她。嘴角有一絲不明顯的弧度,“我的房間你可以隨時進來?!?p> 得到這樣的話,她以后便再沒有了顧慮。
可她也沒有進房間,而是拉著阿召的手就走出宅子,去市場采買了。
溫醞怡似乎還是更喜歡這種熱鬧的地方,總是流連忘返的樣子。
雖然如今手里有錢了,可她買東西時還是會左思右想。
好不容易買好了兩套新被褥,一些鍋碗瓢盆,人已經累的不行了。
拖著疲憊身子回家時,滿臉的不甘心。
“怎么了,是買東西不開心,還是花錢不開心。”阿召柔聲的問。
溫醞怡氣呼呼地回答,“都開心。就是我自己這樣子不開心?!?p> 他想到了這個人貨比三家的樣子,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回家后兩個人各自回房間布置新購入的被褥,她的動作慢一些。
剛鋪好床單,阿召就來敲門了,“能進嗎?”
“進來吧?!?p> 阿召很懂禮數地站遠了些。抱手不看她的動作。
只是嘴上平靜地詢問,“還是不開心嗎?”
她悶悶嗯了一聲。
“我有辦法能開心。一起去嗎?”他難得有這樣的興致,還有哄人的本領。
溫醞怡的床鋪都來不及鋪,就走到他身邊。
親昵地勾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走。眼底都是藏不住的好奇,“什么辦法?”
“我真的會開心嗎?”
阿召故作神秘,只領著她往前走,卻什么都不透露。
直到兩個人站在一家尋福酒樓的門口,她才意識到阿召這哪里是在洪她開心。
分明是在揶揄她。
但這份心意她是收下了,繼續往里走,還在他的耳邊大氣說。
“看在你那么有心的份上,今天這一頓我請客,隨便吃。”
她真開心時,笑起來會露出潔白的小虎牙,很是俏皮。
配上她一張明艷動人的臉龐時,實在有些勾人。路過人群時,不免惹來側目。
“就當是慶祝我們的喬遷之喜?!?p> 當所有的菜端上桌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她給自己和阿召點了兩壺桃花酒。
悠然的花香從酒里飄散出來,輕撫過面頰的涼爽夏風,吹得她心間酥癢。
看著入夜不眠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這種喧鬧似乎填滿了她的寂寞。
卻無法填補孤獨。
端著一杯酒,她一手杵著腮問,“阿召,你開心嗎?”
對方不答反問,“你開心嗎?”
溫醞怡誠懇地點了一下頭,然后又搖搖頭,否認了自己似的。
“開心又不開心?!?p> “開心是因為我能讓徐家的人吃上苦頭。不開心的,是我得用母親的地來做代價?!?p> 她舉起杯中酒,一口飲盡。
隨后再看向阿召,“謝謝你,阿召。無論我做什么樣的決定,你都能支持我。”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有勇氣敢用那塊唯一的地去賭。
不過好在她賭贏了。
阿召也舉著一杯酒,悠然品嘗著。
他的眉尾輕輕上挑,臉上雖沒有什么表情,但能感覺得到心情不錯。
幾杯酒下肚,他的話也多了起來。
“我很好奇,你讓周沖做的那一個大鼎是用來干什么的?”
溫醞怡激動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肆恣灑脫地舉著酒杯。
她的笑意是如此放肆,如此囂張。如此,讓人沉迷。
“是用來斷了她們最后一條路的。”
“哦?”
她面朝窗外,眼中一片繁榮。
這樣的地方,該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功德柱只有在晚上才會發光,但這光卻只有你我能看到。我也因為這樣,才堅信著你說的一切?!?p> 阿召眉頭一蹙,像是不滿她的言語。
可對面的人并沒有看到。
繼續說著,“我要讓這里的人,也看到這一束夜光。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相信,有靈力的并不是茅草屋前的土地,而是這口鼎。”
他的酒量很好,一壺酒下肚依然相當清醒。
但臉上卻更加柔和,滿眼溫情地看著她。
阿召不會打斷她,像是欣賞一幅畫一樣,只是安靜地在一旁。
“我知道,你會問我既然有了這樣的鼎,又何為把這些土都帶來。”
他可沒問。
溫醞怡突然把頭轉了過來,迎上他的目光,眼尾都是笑意。
“因為演戲要演全套?!?p> 這是什么意思,對方顯然有些不理解,偏頭表示了疑惑。
她夠著身子,伸出手捏住了阿召的鼻子。有種戲謔和親密。但在桃花酒的作用下,似乎沒有了距離感。
“還記得我們搬家的時候鄰居們都問我,為什么去縣城了還要把土都拿著嗎?”
他還是搖頭。
可因為有一只小手在他的鼻子上捏著,讓他的弧度減小了很多。
她沒有看清,追問,“你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
只見他溫柔地把她的手從自己的鼻子上拿開。一松開,卻又覺得胸口幾分空虛。
溫醞怡的手順勢放在他的手掌里,沒有抽回來。
嘴巴還在揭秘,“我要讓別人覺得,我拿走了靈土,而這靈土又在縣城里顯靈了。如此一來,她們即便是想要借用茅草屋上的靈土,也沒有機會了。”
阿召原本想鼓掌的,奈何手里有其他東西。
于是作罷。
而另一邊,有路人從溫醞怡的院子門口經過時,看到了微弱的光線。
一開始,眾人皆是被嚇了一跳。
可是很快,這明亮又溫暖的光不禁讓人感受到了神圣和純粹。
更有甚者驚呼了出來,“這是靈光,靈光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