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丟失的記憶四
裴琢先是冷著面目抬眸瞧了瞧外面,又嗤笑道:“來了正好,美人劍閑的生了銹,拿出來練練就算磨刀了。”
司齊立刻快步行至他的身邊,然后示意偏殿,裴琢點頭同意,他便抽身往偏殿去了。
來的這個,是之前鎮壓在鎖妖塔的一個大妖,其實說起來,和裴琢的淵源頗深。
它原本是胥用山的一只小靈獸,因在前掌門的坐下偷學了些本事,便也學會了吃靈獸幫助自己修煉的法子。
這法子速度快,見效快,很快便讓它迷失了自己,它因妖力大漲,逐漸稱為一霸,裴琢深知其害,便用靈力將它壓在鎖妖塔下。
這鎖妖塔需要各處弟子分別守候,夜以繼日的灌輸靈力才能保持,如今胥用山弟子做鳥獸散,這鎖妖塔自然便沒了功效。
裴琢緩緩拔出了美人劍,用衣襟擦拭片刻,良久,只見一陣妖風襲來,迷霧之中竄出一只四不像,非虎非豹非狼非狐。
但四只堅挺,力氣頗大,甚至偶爾可以幻化成人形。
裴琢亮了亮自己的劍,劍光瞬時飄逸了幾個方向,劍氣橫出,四處的墻壁便多出了幾個深縱的裂痕。
四不像似乎是沒預料到這結果,狠著力氣撲將上來,裴琢見狀,立刻化身成了狼身,四目相對,竟有些惺惺相惜般。
那四不像與裴琢膠著了許久,因為其練就了銅墻鐵壁,裴琢的撕咬不見任何傷痕。
他便立刻改變了攻略,主攻那四不像的腹部。
裴琢隱約瞧出,它的腹部似乎是鼓出來一塊,就好像個瘤子,可以流轉移動。
四不像立刻覺察出裴琢的用意,幾個步子就要逃跑,裴琢見招拆招,先是將那殿門擋了,接著一步一步的縮小四不像的活動范圍。
那四不像情急之下,只好往內室跑,它眼尖瞧見了一處,似乎是個矮門,急忙奔過去就要往里鉆。
可那矮門著實有些矮,鉆了頭,沒了屁股,它便被卡在了那里。
里面的時璞玉和落落等人,對著這頭異獸,從開始的驚慌失措,到后來的捧腹嘲笑,也著實始料未及。
還以為是頭多么厲害的妖獸,卻是個憨憨。
落落走過去對著它的鼻子就是一拳,那妖獸頓時眼淚鼻涕一大把,萎靡變成了一只家犬大小的小獸,還圍著時璞玉歡快的轉了幾圈。
裴琢進來的時候,那小獸正欲舔舐時璞玉,被他的一聲咳嗽嚇的驚慌失措,掩面鉆到了時璞玉的裙擺下。
司齊:“這東西還是原來的那妖獸嗎?”
戰力不濟啊好像!
裴琢點頭,伸手從時璞玉的裙擺下將那小東西拎了出來:“白擦了劍,原你這小東西如此不堪一擊。”
說罷摸了摸它的肚子,確有一塊地方如同藏了快東西。
他拿出時璞玉的牙刀,對著那腹部的地方就是一刀,鮮血頓時浸出,那地方皮肉綻開,里面是個手掌大小,油紙包裹的東西。
裴琢先是用靈力將它的傷口縫合,然后從容的打開那油紙。
只見這里面的正是時璞玉圖志丟失的那幾頁。
上面是虬龍族的各種圖騰,以及各種秘法和符咒。
細看之下,包括了大巫如何將人的魂魄分成善惡兩種,又是如何將這兩種重歸一處。
裴琢皺了皺眉頭,這與他的記憶似乎相悖。
根據自己的記憶,他應當是有裴琢做根基演化出來的惡,可若從這圖志上看,他卻是由裴琢分化而來。
一個,是憑空而生,一個,則是裴琢的一部分。
裴琢的心念一動,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想到了黑影,黑影幫助自己走出結界才能在外面搞事,然后順便與裴琢融合。
但...
他的記憶真的如同自己腦海中所示嗎?要知道,黑影靈力身后,最擅長的技藝之一,就是制造魘獸角。
修改記憶,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裴啟出了一腦門的汗,又想起在先掌門的院中,那個為了救人而不得不選擇犧牲的裴琢,那時的他究竟是已經分裂的裴琢,還是尚未分裂的裴琢?
大巫,先掌門,黑影,他們之間究竟有什么聯系?
時璞玉正欲將那東西放到手中細看,卻被裴琢一把奪過,他將那東西收入懷中,神色冷峻的出了大殿。
余下的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司齊神色亦很是迷茫,頓了頓也朝外面走去。
他在跟蹤裴琢,裴琢自出了大殿便御劍回了巖陰山,他只要瞧了術狼墳塚,那石門處的圖騰,一切自然可以不言自明。
司齊謹慎的跟在他的后面,一刻也不敢耽誤,但又怕跟的近了打草驚蛇,前前后后,跟的辛苦。
巖陰山有兩處地方似乎有女人生活的痕跡。
一處是第一次掉入時,當時的裴琢還只是裴琢,他們在那葫蘆一樣的洞里,發現了凡人生活的痕跡。
另外一處就是他和裴琢融合后,在他的座椅后面發現的奇異的石洞,里面的陳設不與現在的一切相似。
他先是去了那葫蘆洞。
再次到來,洶涌的記憶如同海水般涌入腦海。
這里竟然是他與一女人生活過的地方,不,簡單來說,是裴啟與一女人生活的地方。
那女人容貌...竟與時璞玉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的吃素,同樣的善良敦厚。
而且,他們還有了一個孩子,那孩子...
落落!
裴啟又是一驚,他竟然與時璞玉有個女兒,并且那個女兒是落落?
事情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來到那座椅后的石門時,他同樣發現了異常,比如,那石門雖然已經被毀,但殘存的設置同樣可以勾起他的回憶。
那是他夢中的女子,是他傾心相愛的唯一女子。
所以,雖然分了身,他失了記憶,可另外的自己還是找到了時璞玉并且與之相愛?
那她又是如何出現在胥用山,并且失去記憶百年?
“誰?”
裴琢發現身后有窸窣的聲音,立刻提起精神,盯著那門口看。
良久,司齊從哪石門的角落里鉆了出來,他面色如常,平淡解釋道:“我見你獨自一人出來,擔心你的安危,是以跟著你,怕你出事。”
裴琢卻冷冷的笑了笑:“這里又沒有旁的人,何必假惺惺,司齊,藏了這么久,該面對面對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