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側各停著一輛救護車。
救護車都拉著窗簾。
眾人按照男左女右排好隊,一一進入救護車進行檢查。
姜顏是女生那邊第一個檢查的,檢查完出來,宋峮正跟三哥在角落里說話。
“我爸媽呢?”
他問這話的時候,踢著腳下的石子,表現的就像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放心,師父師娘好得很,等會做完檢查,我帶你去找他們。”
宋峮點頭“嗯”了一聲,眉宇間忽然多了幾分難以嚴明的落寞。
難得的,一向心寬體胖的三哥都體會到了些許難過,安慰說:“師父其實很擔心你,早就想讓人去找你了,可這邊出了狀況,需要師父主持大局,實在走不開,這才沒去接應你,你可別埋怨師父啊。”
“我知道。”
宋峮看到這里的情況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只是心里仍舊難掩失落,他抬頭看到了姜顏,抿唇笑了一下。
明明是一個笑容,可姜顏卻從中看到了委屈和落寞。
姜顏很想抽出些許同情心來同情他,可想想自己的情況比他又差了個十萬八千里,哪里有資格同情別人。
宋峮至少還有親生父母,他的父母再怎么不管他,也有血脈連著,而她卻早早被父母拋棄,現在連親生父母在哪都不知道,更遑論尋求他們的關懷愛護,那都是奢望。
“站住,你去哪!”
正在這時,崗哨處忽然傳來一聲怒吼。
姜顏循聲望去,看到其中一個崗哨正在追趕一個男人,她認識那個人,是從臨城救出來的人之一,據說家是臨城的。
蘇怡剛剛檢查完畢,看到這情況,連忙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姜顏搖了搖頭。
此時,那個崗哨已經追上了男人,一個箭步上去,抓住男人的衣領,用力向后一拽,男人不受控制的仰面摔倒在地,這一下摔的結結實實,男人登時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崗哨不敢放松,將他翻過去壓住,膝蓋抵住他的背,用槍指著他的頭:“你跑什么?”
“我沒,放開我……”男人用力掙扎。
崗哨面色冷峻的用槍一戳他的腦袋:“別動,再動我一槍崩了你!”
男人果真不敢動了。
姜顏跟著眾人走過去。
三哥問:“程武,發生什么事了?”
“隊長,馬上輪到他檢查了,他忽然逃跑,我懷疑他有問題。”程武嚴肅的回答,壓制著男人絲毫不敢放松。
三哥在男人面前蹲下,仔細打量著男人。
他的臉上臟兮兮的,有塵土有汗漬,緊抿著唇,瞪著他。
三哥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說:“拽他起來,檢查一下。”
立刻有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將男人架了起來,他們架起男人的時候很有技巧,皆是鉗制住男人的手。
姜顏一眼就看出來他們這是防止自己被抓,這分明是把男人當喪尸看了。
男人奮力掙扎,可他哪里是這些練家子的對手,呼喊著:“放開我,你們這是犯罪,綁架,救命……”
陸璐看的于心不忍,說:“你們別這樣,他是個好人。”
三哥沒理她,一把擼起男人的衣袖,露出了他臟兮兮的胳膊,幾道抓痕赫然出現在胳膊上,抓痕很深,傷口外翻,泛著烏黑的顏色,觸目驚心。
陸璐倒吸一口冷氣,驚恐的捂住了嘴巴,他的傷痕跟爸爸身上的傷痕一樣,她認識,那是被喪尸抓的!
“你被喪尸抓到了!”三哥無比冷靜,對這種情況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什么時候的事情?”
男人面如死灰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什么時候被喪尸抓的?你被抓了居然不說,還跟著我們!”李秋紅尖叫道。
“這也太危險了,如果你在車上變異,我們不是……”周楊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后怕的變了臉色。
“被抓也不一定會變喪尸。”三哥說:“你別緊張,你告訴我你什么時候被抓的,我看看還有沒有救。”
“被喪尸抓了還有救啊?”李秋紅不敢置信的問。
三哥抬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問男人:“說話,被抓多久了?”
男人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在陸靖宇他們救你的時候被抓的對嗎?”姜顏問。
男人一愣,抬眸掃了她一眼。
“如果是那個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三哥看了一眼他的傷口:“數據顯示,被抓的人會在5到10個小時內發生變異,如果能愈合,就會成為異能者,如果不能愈合就會變成喪尸。”
此言一出,男人的臉色更白了,身子也一下軟了下去,他的傷口已經有五個多小時,但是沒有愈合的跡象,三哥這話很明顯宣布了他的死刑。
“先把他關起來。”三哥悲憫的看了男人一眼,末世以來,他們見到這樣的情況很多,以后這種事情也不會少,所以他也只是掃了一眼男人,就收回了目光對程武說:“先關禁閉室,如果變喪尸就讓他好好的走。”
好好走的意思就是在他吃人之前直接殺掉,這和馬進的“干凈來,干凈去”是一個意思。
“是。”
話音未落,男人忽然暴怒而起,一左一右用力推開兩個鉗制他的人,轉身就跑。
“快追,別讓他跑了!”
兩人連忙去抓他。
男人五指作爪,跟貓科動物一樣,左抓一下右撓一下,兩人生怕被他抓到,一時間不敢上前。
男人趁機往遠處跑去,他不想死,無論是變成喪尸死去,還是身為人類死去,他都不想死!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男人腳步忽的一頓,隨即撲倒在地。
姜顏回首望去,崗哨后的車頂上趴著一個男人,雙手保持著扶槍的姿勢,正仰著頭往他們的方向看。
程武跑過去看了一眼,子彈在男人的腦袋上射了個窟窿,一槍爆頭,無論是作為人還是喪尸都已經再無生還的可能性,他搖了搖頭。
車頂上的男人收槍坐了起來,臉色淡定而冷漠。
三哥早已見怪不怪,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立刻有人開了輛破舊的皮卡車過來,將男人抬上車。
“他們要去哪?”宋峮問。
“火葬場。”
夏天,尸體放一天都要發臭,更何況這尸體上還帶著不知名的病毒,更不敢放著,基本是死后立刻送火葬場焚燒。
三哥嘆了一口氣,說:“走吧,我送你們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