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美盯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發了好一會兒呆。自從運動會結束，龍蕭就再沒來過學校。起初她以為是請假，后來校園里漸漸有了傳言——有人說他家破產要移民，有人說他家里出了喪事，還有人說他轉去了別的學校。

　　聽著這些七嘴八舌的猜測，向美美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隱隱發疼。她不敢深想“再也見不到”這幾個字，可越怕，那念頭越往腦子里鉆。想聯系他，翻遍了書包也找不到他的聯系方式；想問問鳳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怕被看出心思。

　　“鳳……”她正猶豫著，鳳姐滿面春風地跑過來。

　　“美，咋了？”

　　向美美攥著衣角，硬找了個借口：“你知道龍蕭為啥沒來嗎？不是快籃球賽了？他不在，咱們班贏的幾率怕是要小了。”她故意把話題往籃球上引，生怕心思被戳穿。

　　鳳姐一邊說，一邊把拉拉隊服往她身上套：“哦，龍蕭啊，郭斯昂說他家是出了點事，有出國的打算，不過他本人好像不想走。籃球賽……估計是來不了了。”她拍了拍向美美，“你看你穿這衣服多好看！我的眼光絕了！”

　　向美美的身材本就凹凸有致，緊身短裙一穿，曲線更顯玲瓏，即便里面套著校服，也引來了不少目光。她渾身不自在，趕緊脫下來，心里卻亂糟糟的——就算他要出國，至少也該說聲再見吧？

　　她鼓起這輩子加上輩子的勇氣，從鳳姐那兒要來了籃球隊所有人的電話，回家后躲在房間里，對著那串數字按了又刪，刪了又按。最后心一橫，眼一閉，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嘟……嘟……”響著，每一聲都像敲在心上。就在她以為沒人接時，那邊傳來一個冷冷的、帶著點煩躁的聲音：“誰？”

　　向美美瞬間覺得自己唐突了，剛想掛電話，嘴卻先一步動了：“你……你什么時候的飛機？告訴我一聲。”

　　龍蕭大概沒料到是她，聲音里的驚喜壓得死死的，只淡淡道：“可能……你等不到了。”

　　“作為同桌，本想送送你，看來沒必要了。”向美美強裝灑脫，“一路順風。”說完飛快掛了電話，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心空落落的，她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對一個高中生動了心。這樣也好，還沒開始就結束，至少不會太痛。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里，她看見一對男女在機場告別，緊緊抱著吻得難舍難分，男孩進站前回頭喊：“等我回來！”向美美看著那一幕，眼淚莫名其妙掉下來，心里堵得喘不過氣。

　　第二天被媽媽叫醒時，枕頭還是濕的。“美美，陪我去逛街！”媽媽拉著她往布藝市場走，向美美一眼看中了一匹水藍色的布，摸起來輕柔舒服。“老板，這布怎么賣？”媽媽直接買了下來，“回去給你做條裙子，我都想好樣式了。”

　　向美美看著媽媽熟練地裁布、縫紉，突然紅了眼眶：“媽，做完這幾件就別做了，早點睡吧，剩下的扣子我來釘。”她一邊幫媽媽穿針引線，一邊小聲說，“我會好好讀書，以后掙錢養你。昨天夢見你得癌癥了，嚇死我了……”

　　媽媽放下剪刀，拍了拍她的頭：“傻孩子，夢都是反的。我還等著看你和姐姐結婚生子呢。”

　　周末很快過去，周一早上，向美美發現枕頭邊放著那條水藍色的裙子。無袖設計露出白皙的手臂，肩膀上的荷葉邊遮得恰到好處，方形領口襯得鎖骨精致，背后的蝴蝶結像對小翅膀。她在鏡子前轉了圈，活像個小精靈，可惜只能換下穿校服。

　　到了教室，龍蕭的座位依舊空著。向美美趴在桌上，一點看書的心思都沒有。周末幫媽媽干活、和鳳姐練拉拉隊，好不容易暫時忘了他，可這空蕩蕩的座位，又把那些情緒全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