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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墜落的時候

第五章 帥帥的發型師

流星墜落的時候 海諾希 3978 2021-06-10 23:00:00

  何歡可以算得上是個老江湖了,九年義務制教育對他的幫助,就是讓他無比痛恨自己的學習生涯。如果說有那么一點其他的益處,也許是為我國掃盲工程的進度上,添上一個小小的數字。雖然何歡沒有多高的文化,但并不妨礙他成為一個自認為的“哲學家”。何歡總說,社會才是真正的大學,這所大學傳授的知識,不僅學校里學不到,而且很多看起來學歷很高的人,一輩子都學不會。所以,何歡有時候總拿自己的學歷當做功績去炫耀,“是啊,爺沒上過大學,爺上過大學生!爺上過不少大學生!!”如果認真探討這個話題,“上大學”和“上大學生”這兩件事其實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都是單方面的傳遞一些信息,都是在傳遞信息的過程中感受痛苦或者快樂,本來都是以信息傳達為目的,結果都對信息是否傳達到位不很在乎,更多的是體會信息傳遞的過程。按照這樣來說,何哲學家還是有其獨到之處的。對于這種“上過大學生”的炫耀,有人羨慕,有人嗤之以鼻。無論是羨慕或是嗤之以鼻,都不能妨礙何哲學家宣揚自己的理論:生活是什么?生活就他媽是個屁!憋著,就要憋出毛病。放出來,就要污染一片空氣。反正怎么做都是不對,就別管別人怎么看,該放就放,反正臭的不止自己一個。

  對于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人而言,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許“社會大學”教他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勾妹的本事可不僅需要社會教,還需要天賦。正好,何歡就具有這樣的天賦,無論是外貌還是甜言蜜語,何歡都具有不同于一般人的天賦。這也是那些大姑娘被何歡迷得神魂顛倒的原因。何歡開的是正經的美發廳,做的也是正經的美發生意,也許是因為地點和職業都太過正經,所以催生了一些不正經的事情發生。不少姑娘,都愛往何歡這里跑,甚至排隊等著何歡給他們做發型。面對這樣的情況,何哲學家做出了自己的思考,并總結出了獨有的理論。他說:頭發和胸部,是女性最明顯的標志。當一個女人的頭發任由我掌控的時候,她的心就有一部分由我掌控。同時,頭部皮膚是很私密的部位,每次給她們洗頭的時候,我都會很輕柔地按摩頭皮。這樣的放松感,是她們很難享受到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們都會覺得我是個很溫柔的人。再加上嘴甜一點,長得帥一點,女人投懷送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對于何歡的這套理論,他自己是深信不疑的。而大多數聽眾,在聽到“嘴甜一點,長得帥一點”的時候,都明顯感覺到受到了一定的侮辱,所以對何歡的理論也就不怎么認可了。無論別人怎么評價,何歡依然篤信自己的這套理論,并且嚴格貫徹始終。當然,帶給何歡的是屢試不爽的把妹成功,和一月一換、千姿百態的女朋友。

  何歡當然不是生來就這樣。曾經,他是是個純情的少年,見到心里喜歡的女同學也會臉紅,別人對那女同學起哄的時候他也會義憤填膺。初中時期的學習生活,總是那么短暫。女同學從沒有給何歡一個正面回復,直到初中畢業,女同學不知所蹤,何歡走向了社會。按理來說,那位女同學應該是喜歡何歡的。如果不喜歡,早就以“學業為重”或者“你再這樣我告老師”之類的理由拒絕了。可是從始至終,女同學都沒有明確表示拒絕何歡,當然,也沒有明確表示接受。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從不多說一句話,也把相互的關心埋在心底,就這樣默默地走完了初中三年。

  這種懵懂的愛情,或者說是喜歡,在何歡走向社會后,只經過一兩年時間,就被徹底地粉碎了。在我們大多數人看不到的城市底層,何歡茍且地活著,活了十來年。十五六歲的何歡擺過地攤、修過自行車、幫過廚,也做過小偷、混過社會、當過小流氓。在這樣的生活中,何歡看慣了人間的悲歡離合,看淡了底層的人情冷暖。就這樣混了三四年,一個陰差陽錯的機會,何歡進入了美發行業。

  說是陰差陽錯,其實也是時代驅使。在網絡剛剛普及的年代,殺馬特和火星文的流行,成為一代年輕放肆的標志,何歡也不例外。自以為被社會埋沒的何歡,頂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穿著當時流行的無袖T恤,每天夜里在網絡上享受屬于自己的盛宴。畢竟,隔幾天換一次發型,對于何歡來說有些奢侈。但是不換最新潮的發型,又不能滿足何歡葬愛家族的高貴身份。所以,何歡瞄準了美發廳。他進入美發行業的目的,純而又純,就是為了能免費做頭發。而這個目的很長時間伴隨著何歡,一直到他遇到了自己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何歡的第一個女朋友,和他的初戀很像。并不是外貌像,而是氣質,不僅是神似,簡直一模一樣。一樣的青春,一樣的文靜,一樣的帶有一點淡淡的憂傷。像戴望舒寫的《雨巷》,那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就是這一點淡淡的憂傷,激起了何歡無限的保護欲望。他錯過了第一個,不想再錯過第二個。這時的何歡不再是初中時的何歡,他敢想就敢做,對這個叫易芝蓮的姑娘發起了瘋狂的攻勢。易芝蓮果然和何歡的初戀一樣,一樣淡然接受,一樣不做出任何回應。何歡找回了初戀的感覺,并且樂此不疲。他認為不做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不排斥就是接受,不拒絕就是答應。就這樣,兩個人淡然地相處了三年。這三年,何歡連易芝蓮的手都沒碰過,兩個人最親密的接觸,僅僅是何歡給她洗頭時,裝作意外地摸了一下她的臉,僅此而已。

  易芝蓮要畢業了,她告訴何歡,自己沒有找工作,要回老家去。易芝蓮一邊流眼淚,一邊明確地告訴何歡,自己是不可能和何歡在一起的。無論是家庭原因還是自身原因,易芝蓮都不可能和何歡在一起。但是,易芝蓮也很溫柔地對何歡說:“我開好了房間,把我自己給你。今晚,我是你的,用來報答你對我的愛。”何歡很憤怒,大聲吼叫:“你愛我,我也愛你,為什么不能在一起?兩個相愛的人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易芝蓮沒有回答何歡,只是哭,并且拉著何歡去賓館。何歡拒絕了,很堅定地拒絕了。即使在多年以后的現在,何歡依然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很滿意。他總是在心里想,拒絕是對的,白月光就是白月光,讓她待在內心深處最不可及的角落就挺好。是啊,如果真的愛到深處,即使何歡這樣的人,也不想把最純真的愛情變成一場以交換為目的的肉搏。

  從此以后,何歡開始了自己的放蕩生活。也有人問過何歡,在你交往的這些女孩當中,有沒有你真正愛過的?何歡的回答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典范,他說:“無論哪個女孩,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只愛她一個人,我可以保證。我是一個非常專情的人,只要愛上這一個,就一定不會同時愛上另一個。”當然,也有人對他每月換一個女朋友提出質疑,何歡的回答也同樣典范,他說:“當我不愛這個的時候,當然要尋找下一個。只不過,我和你們不同的是,你們愛上一個人需要半年,不愛一個人也需要半年,走出這個人的陰影又需要半年,尋找下一個還需要半年。而我不一樣,每個過程我只需要一周,如果一周有些長,一天也可以。”何歡的這個說法,完美解釋了為什么他不會出軌,也解釋了為什么他可以這樣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頻繁換女友。有些人,在思想上說服自己之后,無論做什么樣的事情,都會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并且還能站在某些自以為的制高點上鄙視別人。

  沒有經歷過何歡的生活,自然無權對何歡的行為做出評價。只是他這種經常帶女友回房子做床上運動的行為,惹來了室友的不滿。李洛和甄強不止一次警告過何歡,運動對象和劣質板床聲音太大,擾人清夢。何歡對室友提出的抗議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他們就是羨慕嫉妒恨,吃不到葡萄就說酸。對于何歡的無動于衷,李洛和甄強兩個人也想過各種辦法,比如告房東,或者制造各種噪音。最終都以何歡的屢戰屢勝而告終,不是這兩個人不爭氣,而是何歡太爭氣……

  自從王曉琪住進來之后,何歡再也沒有帶女朋友回來過。其他人也調笑何歡,說:“你怎么不帶人回來了?是怕影響自己在王曉琪心中的形象嗎?”何歡抽著煙,很隨意地說:“屁!什么形象不形象,有女娃住進來了,咱們男人就要有點男人的樣子,要多照顧女性同志的感受。爺是在乎那幾百塊開房錢的人嗎?就是想讓你們都看看,爺不缺女人!不像你們一個個窮屌絲,天天對著電腦屏幕練左右互搏。”對于這種說法,其他人當然也無力反駁,只好認同。畢竟,王曉琪從來沒見過何歡領人回來過夜,關于何歡的風流韻事,也都是聽其他人口耳相傳。三人成虎,王曉琪對何歡,還是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在里面。

  何歡當然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也不在意。隨便別人怎么說,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比如今天聚餐這件事,其實就就是何歡張羅起來的。可能是最近沒有狐朋狗友找他喝酒,也可能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何歡覺得有必要多做一些了解。無論何種原因,所有人都答應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按時到齊。何歡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心里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不知怎么的,有點患得患失。這種情緒來得很突然,讓何歡感覺心里空落落的,感覺胃里有些發虛,像極了愛情將要來臨。何歡獨自笑了笑,搖了搖頭,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腦海,繼續和菜刀案板較勁。

  已經晚上七點半了,除了一隔斷的張偉還沒有出來,三隔斷的甄強不知道在哪外,剩下三個人都在客廳。廚房里的煤氣灶上煲著湯,籠屜里還有一只清蒸魚沒有端上來。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六只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看著惹人發笑的綜藝。沒有人笑,因為每個人都在神游物外,心思根本沒有放在電視上。最先受不住的是王曉琪,她站起身來,小聲說了一句“我去叫張偉”,像是給兩位大廚解釋,又像是給自己一個交待。王曉琪走到一隔斷門口,剛要敲門,一隔斷的門打開了。張偉一只手攥著門把手,眼睛盯著王曉琪看。王曉琪小聲說:“來吃飯了。”說完,轉身走向客廳,坐回到沙發上。

  張偉的腿有些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一個已經想要去死的人,為什么會腿抖?如果這時候站在天臺上,自己會不會腿軟到摔倒?張偉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畏懼死亡,至少在下午的時候,他還是不畏懼的,現在就不好說了。張偉跟著王曉琪走到只能坐下三個人的沙發旁,何歡和李洛抬頭看了看張偉,沒有打招呼,又繼續面對著電視。張偉站在沙發旁,也看著電視,王曉琪也看著電視。四個人都木然地對著電視,看著電視里的人按照編排好的劇本制造刻意的笑料。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笑。就這樣詭異地沉默著,直到甄強回來,才打破了這種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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