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后,塵許就一直待在房間里。她想了很多,越想越委屈。若她是一個男子,她就自己去參加科考,自己完成阿娘的遺愿,才不會被塵滿氣成這樣。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塵滿在門外叫她,她沒應他。又過了一會兒,塵滿直接端著飯菜進屋了。
“你來干什么?出去!”塵許對門口的塵滿吼道。
塵滿仿佛聽不見塵許在吼他,他徑直走到屋里的木桌旁,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飯菜。他一本正經地指著邊的床塵許說:“大膽妖孽!快從我阿姐的身體里滾出來!我阿姐餓了,她要吃飯!”
塵許一時竟被他逗笑了。見塵許笑了,塵滿立馬走到她身邊,乖巧地蹲了下來,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阿姐,我錯了~你快吃飯吧,餓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塵許也不再端著,就走到桌子旁坐下。
“說說吧,你錯在哪兒了?”塵許邊吃邊問。
“我不該騙你,不該交白卷?!眽m滿認錯道。
“阿滿,你雖然貪玩,但我認為你還是知道分寸的。進碌行書院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會將它當兒戲?”塵許一臉疑惑地望著塵滿。
“阿姐,我就是不想留在京城,可又不知該如何向你開口,所以……”塵滿越說聲音越小,最后還埋下了頭。
“為什么?”塵許沒壓制住怒火,當即將筷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塵滿被嚇了一跳,當即結結巴巴地說:“因為……因為……因為我離開時答應了一個人,我很快就會回去,我不能讓她久等?!眽m滿說完偷偷抬頭看了看塵許的表情。
“誰?你答應了誰?”塵許揪著塵滿的左耳朵問道。
“林……林舞!阿姐放手,疼……”塵滿說著用手去掰塵許的手。
塵許慢慢松開了手,她不禁開始回想,塵滿和林舞之間有她不知道的事兒嗎?
“這關林舞什么事兒?”塵許想了很久,也沒想清楚這與林舞有什么關系。
塵滿當即放下了揉耳朵的手,然后拉著塵許說道:“阿姐,阿……林舞明年就滿十五了,到時林大人一定會讓她給別人做妾的,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我不能留在京城,我要回去守著她?!?p> 塵許沒想到塵滿會說出這樣的話。在她眼中,塵滿一直是一個孩子,可沒想到,他都快到議親的年紀了。
“你們什么時候……”塵許好奇地地問道。
“就那年春節,你讓我送她回家。然后我發現她手上有好多於傷,她又不讓我告訴別人,我就只好悄悄給她送藥,后來我就與她熟識了。再后來……”塵滿害羞地說。
“我就說,那段時間家里的藥怎么突然少了,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后來你又非得纏著阿源教你做糕點,也是她愛吃,是不是?”塵許恍然大悟。
塵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后點了點頭。
“那你后來經常來制衣鋪幫忙,也是因為見她?虧我還以為你是心疼我呢!”塵許輕哼了一聲。
“當然也心疼你啊~我的阿姐~”塵滿搖著塵許的肩膀撒嬌道。
塵許打掉了塵滿的手,然后語重心長地說:“林舞是個好姑娘……”
“阿姐,你同意了?”塵滿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我同意有什么用?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大人若不愿,誰同意也沒用。”塵許解釋道。
“我去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塵滿信心滿滿地說。
“他不會答應的?!眽m許皺了皺眉。
見塵滿一臉疑惑,塵許問他:“你知道為什么像林舞這樣的女子,她們的父母寧愿讓她們嫁給官商做妾,卻不愿讓她們嫁給平民做妻嗎?”
見塵滿不語,塵許接著說:“因為無論是官還是商,都會對林大人的仕途有幫助。倘若他的女兒在夫家受寵,就算是妾,也會多少對娘家有些幫助。但倘若他的女兒嫁的是平民,那她對娘家來說就是毫無用處。官家的女子嫁人,首先要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娘家。”
塵許能感覺到塵滿的不可置信,她拍了拍塵滿的肩膀說:“阿滿,倘若一年后你沒能高中,那你和林舞將再無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