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車壞了?”
趙福縮了縮脖子,“是…那輪子不知怎么的就…”
“別說了。”
剛剛沐浴焚香完的秦彥滿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的馬仔,“你說你有什么…,算了,我懶得說你。”
“屬下這就去車行租一輛車過來。”
“不用,我騎馬去。”
秦彥心中厭煩,這個不靠譜的指不定還能再整出什么幺蛾子,自己還是騎馬去吧。
心意在,騎馬也無妨,玉獅子仰起前蹄,撒歡而去。
出了城門,秦彥一路向南,朝著寒月寺出發。
城外,馬蹄踩踏在落葉之上,揚起陣陣塵土,寒月寺偏僻,香火也并不算旺盛,一路走來都沒有看見同去的行人。
直到行至一處羊腸小道,秦彥勒住韁繩,抬頭環顧著道路兩旁的樹林。
此地名為十里坡,十里小道,林木叢生,人煙罕至,倒真是個埋伏人的好地方。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他面如沉水,冷靜地拍了拍駿馬的頭,玉獅子心領神會,蹄子輕緩地踏在地面上。
秦彥耳目通達,走了一段路后,尚未發現任何異常,剛松了一口氣卻聽見前方不遠處隱有刀劍交匯之聲。
………
小道之上,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過,周圍跟著一群丫鬟、護衛。
車內正端坐著一名年輕女子,面色淡然,不喜不悲,生的極其漂亮,柳眉杏目,朱唇皓齒,如天工雕琢一般不見瑕疵,皮膚柔嫩,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一切都恰到好處。
一名丫鬟上前走到馬車旁,“小姐,快到了。”
“知道了。”
小丫鬟面露糾結,許久之后還是拿出一封信紙,“小姐,何公子又給你寫了首詩,你要不要看…”
“拿來吧。”
丫鬟掀開幕簾,將詩遞了進去,女子接過后便隨手丟在一旁。
“讓他以后不要再寫了。”
“是。”
丫鬟沉默片刻后開口道,“小姐,過幾日便是秋語詩會,何公子邀請…”
“我作兩首詩你送過去。”
“是。”
一陣風吹來,激起陣陣塵土,道路兩旁的樹枝也在風中顫動,顯露出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形。
一名身材短小、尖嘴猴腮的男子開口問道,“你說咱們為什么不往箭頭上抹點毒藥?”
“還不是張樓主的吩咐,說咱們暗箭傷人、以多欺少本就失了道義,若是再下毒,傳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
說話的嫵媚女子冷哼一聲,“他裝什么清高。”
“好了妹妹,別說了,”另一名俊俏男子開口道,“咱們這么多人,還有張樓主在,即便不用毒也是萬無一失。”
“張庭書在哪呢?”尖嘴男環顧四周,“怎么沒看見他?”
嫵媚女子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畫筆,“他就在這附近,如果我們對付不了秦彥,他才會出手。”
聞言,尖嘴男也是面露鄙夷,“老東西。”
“有人來了。”
嫵媚女子看向遠處的馬車,“是秦彥嗎?”
“看不見人,不過這馬車這么華貴,應當是他。”
聽完尖嘴男的話,俊俏男子皺了皺眉,“傳聞秦彥有霸王之勇,這出個門還帶這么多護衛?”
“你懂什么?”嫵媚女子翻了個白眼,“這叫大戶人家的排場。”
“狗屁的排場,”尖嘴男則是滿臉不屑,“什么霸王之勇,還十二歲力擒猛虎,吹牛都沒個邊,我看他就是個花架子。”
“別說了,”見馬車靠近,嫵媚女子朝身后的二十多名黑衣人下令,“動手。”
一瞬間,漫天箭雨朝著路中央的眾人射去,突如其來的巨變讓猝不及防的護衛們慌了神,丫鬟更是連連尖叫。
待他們反應過來,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尸體,數支箭矢插在馬車上,馬夫也中箭而亡,就連拉車的那匹馬也沒能幸免于難。
“保護小…啊!”
“小心!”
………
突遇襲擊,不斷有人倒下,馬車里的貌美女子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只是眉宇間帶有一絲疑惑,抬手打算掀開帷裳看看外面的情況。
“唔…”
一支箭矢刺入小腹,她蹙起柳眉,面露痛苦,伸手捂住傷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三輪箭雨之后,一群刺客從林中殺出,迅速解決掉了還活著的護衛、丫鬟。
嫵媚女子手持一支胳膊粗細的黑色判官筆挑開馬車的帷裳朝里面看去,這一看直接愣住。
“怎么回事?你發什么楞?”
聽到同伴的呵斥聲,她回過頭來,“不是秦彥。”
“你說什么?”
兩名男子也是一步上前看去,只見馬車里別說不是秦彥了,甚至都不是個男人。
“殺錯人了?”
“那現在怎么辦?”
“先把現場收拾好,情報不會有錯,秦彥今天一定會過來。”
聽到他的話,嫵媚女子和尖嘴男皆是認同,雖然殺錯了人,但計劃還沒有完全失敗,繼續埋伏等秦彥過來即可。
三人招呼著手下將尸體拖走,又激起塵土簡單遮蓋住了地上的血流。
正當他們準備把馬車也拖走時,尖嘴男上前攔住手下。
見此,嫵媚女子開口質問道,“你想干什么?”
“我還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美人呢,直接丟了多可惜。”
“你,那秦可彥隨時會過來。”嫵媚女子蹙起柳眉,面露不滿,“你別亂來。”
“不礙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熱,“很快的。”
正當他再次走到馬車前行不軌之事時,一陣破風之聲傳來,待他回過頭,長靴正好踢在了臉上,巨大的沖力直接將他壓倒在地,劇痛襲來,幾顆碎牙夾雜著血水溢余口中,他只覺得腦袋都快被踩碎了。
“什么人?”
現場的刺客皆是被這突然一擊驚到,好快的速度,這么多人居然都沒能提前發現,當下皆是拔出武器應敵。
來人松開踩在對方臉上的長靴,隨意一腳踢飛了他。
“你們不是要殺我嗎?”
秦彥支開折扇,露出鐫刻四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