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官梨舟推開西屋的門，林雨晴還在縫被子，她上前摸了摸被子的厚度，不是很厚。
“媽，這被子是春秋蓋的吧？”
“這是給芃芃做的，你們樓里比家里的房子暖和，不需要蓋那么厚的被子。”
“不用那么麻煩，她有被子。”
“就讓她姥姥為她做點什么吧。”
上官梨舟聽了這句話久久不語，林雨晴也不語。
“媽，我不怪你的。”
“我知道，我怪我自己。”
林雨晴放下針線，從柜子拿出上官興河留下的兩萬塊錢，她將錢放在上官梨舟手上。
“這錢是你爸爸給你的，你婚禮我們不能為你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這錢給你，你喜歡什么就買點什么。”
上官梨舟眼眶濕潤了，她知道這個錢她不能拒絕，也拒絕不了。
“好，我收下。”
上官梨舟在家里待了三天后離開了，回想這幾天的生活，就跟她上大學時假期回家一樣，他們還當自己是一個孩子，她車開出老遠，還看到奶奶站在那里，她不禁眼圈開始泛紅，小時候每次離家都是開心的走，而長大后離家每次都是逃一般的離開，生怕多待一秒淚水就堅持不住。
開車一個多小時，她到了哥哥說的地方，她從沒有見過藍赫，只是看過他的照片，作為他的姑姑，她也很不稱職。
上官青巖住的院子不大，房子也是平房，她的車停下時，屋門開了，上官青巖迎了出來。
“下雪了，路不好開吧？”
“還行”
“進屋吧，天太冷了。”
“好”
上官梨舟進到屋內，上官藍赫在柜子邊上站著玩玩具，背對著她。
“藍赫，姑姑來了，叫姑姑。”
上官藍赫轉過身，雖然見過他的照片，可是真正見到他還是讓她很驚喜，媽媽說藍赫長得很像她，果然不假，他好像翻版的自己。
她微笑著說：“藍赫，你好！”
上官藍赫遲疑半晌，上官青巖想催促他叫姑姑，被上官梨舟用眼神制止住了，她等待他跟自己說話。
“你是我的姑姑？”
“是的”
“親的嗎？”
“親的”
“那我為什么沒有見過你？”
“我工作很忙，還要照顧你姐姐，就沒有來看過你。”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站立好，向上官梨舟鞠了一躬說：“姑姑，你好！”
上官梨舟蹲下，眼神直視著他，這個孩子第一面就很讓人心疼，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個孩子。
上官青巖幫藍赫收拾東西，上官藍赫的眼神不時地瞟他一眼。
“爸爸，我真的必須要走嗎？”
“必須”
“我不能跟爸爸待在一起嗎？”
“爸爸要去賺錢，不能帶著藍赫。”
“那我不能去奶奶家嗎？”
“現在不能，假期姑姑會帶你去奶奶家的。”
上官藍赫站在那，默默地注視他的行李，那個眼神讓上官梨舟心疼不已，血緣關系是神奇的，看著他的感覺就像是看著芃芃。
“藍赫不想去姑姑家嗎？”她問。
“我跟你不認識。”
“相處久了就認識了，你喜歡看書嗎？”
“喜歡，我家里有很多書，讓你看很久都看不完。”
“我可以隨意看是嗎？”
“是的”
“姑姑會發脾氣嗎？”
“會”
“會罵人嗎？”
“會”
“會打人嗎？”
“不會”
她明顯感覺上官藍赫聽到她說完這話時松了一口氣。
她將手抬起，“我可以摸你的頭嗎？”
“男生的頭女生不可以摸的。”
“奶奶也不可以摸嗎？”
“誰也不可以，只有祖祖可以。”
他口中的祖祖就是上官老奶奶。
“噢，那好吧。”
上官梨舟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喜歡哪位詩人？”
“你喜歡哪位詩人？”上官梨舟沒有作答反問了回去。
“李白、賀知章、蘇軾......好多都喜歡。”
“為什么喜歡他們？”
“他們寫的詩很好。”
上官梨舟想到芃芃對這些詩人的評價再對比藍赫對詩人的喜歡，簡直天差地別。
“藍赫還喜歡什么？”
“籃球”
“姑父喜歡籃球，他可以教你打籃球。”
“真的嗎？”他問出問題時眼里有一道光閃過。
“真的，我不騙小孩，你還喜歡什么？”
“很多都很喜歡，我對一切事物好奇。”
上官梨舟笑了，露出雙排牙的那種，這句話她也曾經說過。
中午，上官青巖做了面條，幾個在桌上吃著，藍赫坐得筆直，吃飯的姿態很好，不挑食，她發現他是見她和哥哥拿起筷子后自己才開始吃的。
“藍赫，你喜歡吃什么？”
“除了芹菜，都喜歡。”
“為什么不喜歡吃芹菜？”
“味道怪”
“那你知道吃芹菜會讓你變勤快嗎？”
“沒有科學依據。”
這個孩子太好玩了，很正式地告訴自己沒有科學依據。
吃過飯，藍赫出去玩雪，上官梨舟站在窗前看著在外面玩雪的藍赫，終究是孩子，這個時候的藍赫更像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你看到他的表現了。”
“嗯！他很成熟。”
“他的成績也很好，這次考試考了第一面，一年級雖然說明不了什么，但這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和他媽媽沒有幫上什么忙，他也很上進，關于學習的事自己都很主動上心，他不能在我身邊上大，我幫不上他什么，會耽誤他的成長，你和妹夫都是高學歷，他在你們身邊長大對他能有更多的幫助。”
“我們給予他的也許不一定是他最需要的。”
讓孩子去選擇，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待在自己的父母的身邊。
“我明白，我跟他談過。”
“到冰城工作吧，還能離他近點。”
“我已經在南方找好了工作，在那邊干上幾年再回來。”
“爸媽那邊怎么辦？”
“過了年我會告訴他們我離婚的事，幫我安慰一下他們，我這個兒子一直給他們的是失望，以后我也不會再好高騖遠了，我會踏實地過掙錢，爭取以后的日子不讓他們失望。”
“我對待藍赫會跟芃芃一樣，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看得出來顧北堯是個很好的人。”
“你見過他？”
奶奶說顧北堯是很好的人，她當時就懵了下，又聽到哥哥這么說，她就有些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