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馥郁谷原先并不是一片薰衣草花海,那里是靈狐居住的地方,是世外桃源。谷中有狐族王宮,狐七便住在里面,直到有一天人類的軍隊踏入馥郁谷。
滔天的大火,嗆鼻的濃煙,以及族人的慘叫,都深深刻在狐七的心里,成了一輩子也無法抹去的陰影。那一年狐七才200歲,狐九情150歲,她們是唯一逃出來的靈狐。
后來,狐九情大病,身體日漸虛弱。狐七很害怕,他怕再次失去親人的感覺,雖然他們并無血緣關系,但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狐九情其實是狐族王后當年在雪域山上撿到的小狐貍,狐七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可當有一回狐九情發病發地厲害,她對他告了白。
狐七說:“先好好養病?!焙徘橐话褤ё∷牟弊?,臉跟他挨得極近。她病地出了一身虛汗,連剛剛的動作都讓她低喘。“七哥哥,”狐九情楚楚可憐地細語,“等我好了,我們便在一起,好不好?”狐七點了頭,卻只是權當在安慰她。
有一日,狐九情掉著眼淚說:“七哥哥,九情……快撐不下去了?!焙邷厝岬負崦念^,縱使他是一個那么愛笑的人,此時也只能擠出一絲苦笑,說:“不會的,九情不要多想,有七哥哥在呢。”
“有一個方法,七哥哥也許不愿去做,但那樣能救九情的命。”
“什么方法?”狐七問。
“重新拿回狐族靈珠。”
狐七愣住了。雖然靈狐已被人類滅族,但他卻不愿以此傷害無辜的人類,因為他認為人命和狐命一樣,也是命,更何況體內有狐族靈珠的那個人,是他母后救命恩人的女兒。狐七皺著眉,很為難的樣子。
“七哥哥,九情就快要死了……九情是被母后從小扶養長大的,若是母后看到九情現在這個樣子,也會很難過……”狐九情哭地嬌弱萬分。
狐七的計謀開始了。他要做的,便是讓那個體內有狐族靈珠的人類女子愛上他,這樣才能取出靈珠,不然,取出即散盡靈力,與普通珠子無異。于是,他首先便設計出一場偶遇。那日,他使了個小法術讓馬受驚,馬車順利墜崖,他也順利救下了馬車內的風雪月,那個心臟被母后放入狐族靈珠的人類女子。后來,他為她吹奏狐魅迷情曲,帶她去了馥郁谷望不到盡頭的薰衣草花海。
這一切都是狐七精心設的局,他的那些所有甜言蜜語,所有好聽的話,都是假的,目的是讓風雪月愛上他,這樣,他才能取出她體內的狐族靈珠。
他帶著目的而來,卻愛上了不該愛上的她,他那些所謂的假話,到最后他自己卻當了真。
在薰衣草花海時,狐七曾對風雪月說:“既然這樣,三日后,我來接你。”他當時真的想過帶她走,帶她離開權利的冰冷囚籠,可他沒想過,要真的殺了她。似乎在她身邊時,他總不愿去想那些種種后果,譬如,狐九情得不到狐族靈珠會死。
可狐七沒想到的是,狐九情會趁自己不注意時給自己設下斷命結局。她冷冰冰地說:“七哥哥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九情去除掉她,拿回狐族靈珠?!闭f完,她幻化成狐七的模樣,在月光中,黑色長袍飄起,如同死神。
狐七化為原形,發了瘋般死命撞擊那牢不可破的斷命結界,每撞一下,體內的靈魂都會被震傷一次。從所未有的恐懼密密麻麻襲來,狐七喉嚨哽咽的大聲喊著風雪月的名字,他終于倒在地上,嘴角流下殷紅的鮮血,昏死過去。
醒來時,狐七只剩下三魄,他艱難的爬起來,最后一次撞擊斷命結界,“哄”地一聲巨響,結界終于破裂。
清風吹起你的發,流螢染了你的目光,煉獄人間,你是我的天堂。白雪落紅梅,凄涼了夜色人心,你在窗前守望,等的是自由,等的是渴望,而自由是我,渴望也是我。我在這空無一人的世間看明月,明月皆是你的影子,世間再無你,此后千年漫漫,吾眼看誰人?吾心愛誰人?只因你,是我的寂寞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