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坊做打手說不上是好差事，可掙得要比大多數百姓多多了。

　　不過做打手也有風險。

　　比如今日。

　　張大壯領著蔣志清跟齊漾來到鎮子最南頭一處偏仄的巷口，張大張二住在巷口最里頭的一處破院子里。

　　院門緊閉，張大壯敲了半天，里頭才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哥？”開門的是張二，張二雙眼勉強能張開一條縫，見到張大壯，語氣也沒見多好，“啥事？”

　　“你們又被打了？”張大壯抬手，就要摸上張二的臉。

　　張二雖然臉上身上疼的厲害，不過躲避的動作還是很敏捷，他避開張大壯伸過來的手，語氣更不耐了，“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

　　“我早跟你們說了，干點啥不好？非要去賭坊那地方，你看你，三天兩頭的身上有傷，要是哪一天沒了命，你說你們虧不虧？”張大壯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我跟哥要是死了，你還能不給我們收尸啊？”張二翻了個白眼。

　　啪——

　　張大壯一巴掌拍在張二腦袋上，這回他沒躲開。

　　張二一邊倒抽一口冷氣，一邊往后跳，“有話就好好說，干啥打我？別以為你是我大哥，我就不跟你動手啊。”

　　張大壯舉著拳頭，“你跟我動個手試試？”

　　“大哥，你怎么來了？”張二身后出來個人，他撥開張二，先是打量了一番蔣志清跟齊漾，而后才問張大壯。

　　提及正事，張大壯也暫時將怒火拋一邊，他指了指齊漾，說：“這是齊兄弟，他有話跟你們說。”

　　張大脾氣比張二好些，但是在齊漾看來，這張大更陰沉不好對付。

　　果然，張大笑了一下，又上下掃了一眼齊漾，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與這位兄弟不認識吧？你也似乎并未來過我們賭坊，這位兄弟是想去賭一把？”

　　齊漾也沒跟他閑扯，直接問：“你想賺錢嗎？”

　　張大勾了一下嘴角，“那就要看能賺多少了。”

　　絲毫不擔心齊漾所說的賺錢路子到底危不危險。

　　這兩人是真的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

　　“能賺多少要看你們本事了。”這兩人在齊漾眼里是真不夠看的，她語調平穩，張大刻意表露的不好惹并未讓她有絲毫動容。

　　張大來了興致，對齊漾，也對齊漾口中的話。

　　“多少？”

　　“你們幫我找個人，若是能在兩個時辰內找到，我給你們十兩銀子，若是辰時前找到，我給你們六兩銀子。”齊漾說。

　　十兩銀子在旁人眼里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張大張二在賭坊見慣了闊綽的賭徒，并沒有多少興致。

　　“不干。”張大直接拒絕。

　　張大壯在一邊叫，“就讓你找個人，又不是多難的事，人家齊兄弟可是會給你十兩銀子，那可是十兩。”

　　足夠張大壯賺大半年的，張大壯恨不得替張大答應。

　　“你想我去？”張大掀了掀眼皮，問張大壯。

　　“齊兄弟方才還跟我說就給你們五兩，這會兒人家沒用你開口，又加了五兩，這么好的事你干啥不答應？”張大壯要不是人脈不夠，他都想接了齊漾這活。

　　“那成。”張大點頭。

　　盡管這石榴鎮算得上是熱鬧，可對比縣城跟各州，當真是不值一提的，離開碼頭，一行人就直接去了客棧，齊漾問過，在經過客棧前面的第二個十字路口處，有人在爭吵。

　　看熱鬧的，勸架的人很多，她們差點被人群沖散，等擠開人群，拿著包袱的丫鬟才發覺包袱被人打開過，里頭的盒子不見了。

　　“人太多了，你說會不會是鎮子外頭的小偷干的？”聽齊漾說完，張大壯皺緊眉頭，覺得事情有些難辦。

　　“不會。”張大卻篤定地開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這石榴鎮上也有鎮子上的規矩。

　　別說是小偷小摸了，就是個乞丐都不能隨意在鎮子上乞丐活動的地方走動。

　　“可人太多了，要找一個偷東西的可不易。”張大壯還是覺得事情有些難辦，恐怕這十兩銀子是拿不到了。

　　長大沒做聲，他抬頭，反問齊漾，“你覺得呢？”

　　“對我們來說不易，對你來說不難。”齊漾回道。

　　這話倒不是夸贊，這鎮子不算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要找對了人，那就是件容易的事。

　　“就沖你這句話，今天這東西我就能給你找著。”張大算是個地痞，可他也是個有性格的地痞。

　　“跟我走吧。”長大沒有細解釋，他跨出門之前，先一巴掌將張二的腦袋拍了回去，這事我自己能解決，你別跟著。”

　　他們兄弟向來一起做事，張二不愿意單獨被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