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在莊子里四處逛,四處玩,漸漸熟悉了生活步調后,唐玉瑩一行人終是恢復了歇息作息。
最明顯的就是,午后不再出院門。
唐玉蘭和唐玉清的院子是真的歇了下來,唐玉瑩這邊的院子午后也是靜悄悄地,似乎沒有多大差別。
只是——
“小姐咱們還是在瓜棚里走走就好……”青竹追著前面的人,有點氣喘吁吁。
“放心好了,不是都跟丹菊說了么,下午誰都不見,誰來都只說累了睡大覺。”前面的正是曬得臉頰紅撲撲的唐玉瑩,她正拉著青杏,快步往山上的方向走。
“小姐,咱們翻的是墻,晚了回去可如何說是好。”
“從角門回,就跟護衛說是前門出去的。”
“可咱們就這樣出去,也沒帶護衛,如何是好。”
“人多礙事,況且讓他們知道了,我還能出來才怪。”
唐玉瑩一點也不擔心,這大夏天的,有誰選這個時間上山,又有誰會守在山上行不軌之事。
遞過青杏順手摘的野花,反手就插到青竹腦門上。
“小姐,咱們就在那待一會,可不能晚。不然杏兒可就罪過了。”
青杏大咧咧的,卻不是不知道輕重。她心是大了些,可到底還是實誠孩子。有些安全意識。
“嗯,也就這一次。一會給你們烤魚吃,可不準再嘮叨了!”
“是。”“是。”
唐玉瑩望著上山的路明顯比想象中好走。又見山風清涼,已然堪堪吹去暑氣。慶幸天氣不錯,出行順利。想著若是能玩上一陣時間的水,再吊上幾條小魚,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她可是有好些日子沒有游泳了!唉!可惜只能洗洗腳,過過膝蓋。
“小姐,到了。你看!”青杏驚喜喊道,引得唐玉瑩和青竹一陣心跳加速。
“小姐,這溪流也太清澈了!”
“青杏,回去賞你幾個繡花頭飾。”唐玉瑩望著潺潺流水的小溪,眼睛都快冒泡泡了。
“小姐,還是賞些吃的吧,那些頭飾太貴重杏兒戴不來。”
“我看你,改天就要吃成個胖姑娘了!”青竹暗暗翻白眼。
青杏紅了臉,還是傻笑。
唐玉瑩卻搖了搖頭,認真去看水面。突然見到水里游動的東西,眼神立刻亮了起來。脫了鞋襪就要下水。
“小姐!”
青竹臉色一白,心里暗暗叫苦。好不容易這幾個月小姐都習慣了汴京生活,好不容易不那么……活躍了,這一來莊子,就要露出本性了呀!
看著她漸漸暴走的苗頭,青竹心里不斷嘆氣。
“我就泡泡腳,杏兒,這個你拿著給我削根尖頭竹子過來。”
唐玉瑩對青竹眨了眨眼,轉頭看著青杏。
青杏哦了一聲,望著唐玉瑩白皙圓潤的腳指頭愣了愣。本能接過,才意識到要干什么。
青杏忙碌干活,青竹忙著扶著唐玉瑩,也不得不脫了鞋襪,陪她坐在石頭上。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仿佛回到了湖州。眼神不禁放松,眼角有些濕漉漉。
“青竹,你說外公的池子會不會又添了魚兒?”唐玉瑩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她突然懷念外公的池子,那常年清澈見底的池子,堆了不知多少她和青竹偷偷溜出去外面拾回來的石子。
“老太爺想必會著人打理好的。小姐,您若是想養魚了咱院里也砌個池子罷?”
青竹望著唐玉瑩潔白無瑕的側臉,緩緩勸說,害怕惹得小姐傷心。只撿旁的話說。
“不了,咱也不常出府。哪有那么多石子撿。”
唐玉瑩對青竹的想法了然于胸,只是偶然傷感,便不想再提。
抬眼去望青杏,卻見她站在下游的竹子旁一動不動,便仔細看了看。
不對勁!
“杏兒!”唐玉瑩連忙起身,也不管腳面濕漉漉的,撿起一塊石頭就輕手輕腳走過去。
青竹原本想開口被唐玉瑩制止,疑惑的她看著唐玉瑩凝重的臉色,望了眼青杏那頭,也跟著輕手輕腳過去。
待走近一看,唐玉瑩的心才落了些又提了起來。臉色不由得有些微微發白。
青竹則嚇得直接捂住了嘴。
不是蛇,不是野豬,也不是虎豹。可是……
“小姐……”青杏見唐玉瑩近前來,才稍稍找回自己的聲音。
唐玉瑩握住青杏還握著刀子的手,拿下刀子收回到刀鞘里。
收好了刀子,上前一步。青竹青杏幾乎同時拉住了她的袖子。
唐玉瑩心里一暖。緊張的氣氛稍稍緩了緩。
做了幾個深呼吸,蹲了下去。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裙裾的女子正倒在草地上,身上有些臟亂,卻并未見見血。嘴唇干裂,頭發上和臉上沾了些落葉和污泥,卻依然能見臉色蒼白。
唐玉瑩注視她胸口起伏,顯然人還活著。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大下午的,怎么就有人倒在這呢?
心里也暗暗拉鋸著該如何應對。
到底是什么人會倒在這里?要不要救回去?安置在哪里?
“青杏,去取點水過來。”
幾乎同時,她一邊上前扶起那女子,一邊轉頭與青杏吩咐。
“快去,人還有氣。”唐玉瑩望著青杏臉色發白。
“哦哦,我,我這就去。”青杏咬咬牙,動了動軟軟的大腿,踉蹌著步子,往溪邊跑去。
“小姐……”青竹受了唐玉瑩影響,倒是鎮定了些許。
“青竹,咱們遇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唐玉瑩見她還算鎮定,便示意她幫忙。一起將人扶了起來。
待青杏取了水,唐玉瑩給喂進去一些,才感覺女子呼吸更平穩了些。顯然是渴的,只是昏迷了,還沒有意識。
唐玉瑩望著女子白皙瘦骨的手腕,翻開手心見雙手白皙幼嫩,十指纖纖,斷定不是一般尋常農家的姑娘。又見女子眉目柔順,衣襟緊閉。猜測并不是遇上什么壞人。難道是從哪里逃出來的?至于是什么地方逃出來又因何事逃跑,根本無法想象。
心下暗嘆著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是安置是個問題。
“青竹,青杏,你兩聽著。我們將這姑娘抬回去,暫時不要聲張。就抬到隔壁黃老爺府上。”
唐玉瑩見青竹瞪大眼睛,青杏也是一副嘴巴要塞下鵪鶉蛋的樣子,只好繼續說道:“這姑娘應該是從哪里逃出來的,咱們不能貿貿然帶回院里。暫時不能對外說這事。”
“可是,小姐,方……黃老爺府上如何……”
“從咱院門架個梯子過去。”唐玉瑩看著青杏越來越大的眼睛,吶吶幾句,她心里都明白。
“聽我說的做。青杏你先將人背上,后頭累了換青竹。總之要將人弄下山去。下了山近咱院子找處隱蔽的地方歇會,青杏隨我先回了院子。回院子后也不要停留,直接出去跟青竹一塊將人抬到黃老爺門口。記住不要耽擱!青杏,黃老爺院子可有角門?”
“有的小姐,在您院子南邊方向。”
“好,就扶到角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