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慈寧宮內。
朱厚照與張軒正在閑聊,張軒表達著她對朱厚照的崇拜,未曾提起過一句感情的事情。
慈寧宮里,太后和二娘為了撮合他們兩個,借機出走,去了御花園賞花。
正當朱厚照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啟奏陛下,戶部尚書梁楚梁大人求見。”
“哦,他?他為何事而來?”
“回稟陛下,據梁大人說是為了賦稅一事而來。”
“賦稅?好吧,宣他到乾清宮覲見!”
“遵旨!”
朱厚照離開慈寧宮,張軒自然知道表哥有國家大事要處理,就不敢跟他前去。
有些事情,她不會聽二姑母的,她覺得皇兄為國家操勞已經夠累的了,現在又要為兒女私情分心,她真不愿意看到這種結果。
朱厚照來到乾清宮,戶部尚書梁楚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他看見朱厚照春風得意的樣子,知道這皇帝最近是開心啊!不過,這種笑容,已經很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過了,暫時還很難猜測他到底是為何事高興?
“臣梁楚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愛卿,免禮平身!”
“謝陛下!”
“梁大人如此匆匆進宮見朕,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來人,為梁大人搬一把椅子過來。”
朱厚照話音剛落下,就見梁楚開口道:“陛下,不必了,臣暫時還沒有心思坐下回答陛下的問題,臣還是站著稟告陛下吧!”
梁楚說完,趕忙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奏折,遞到朱厚照面前:“陛下請看,這是蒸的三月份的賦稅,后面是京城一個月內的物價增長情況。”
朱厚照緩緩打開奏折,看到了農業附加稅,果然增加了許多,這表明,我大明朝以后不再缺糧了。
越看到后面,朱厚照越覺得自己在吸涼氣。
這商業稅,他原本以為一年五百萬兩商業稅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短短三個月時間,這代表大明帝國的商業稅就已經達到五千萬兩白銀。
但是,當朱厚照看到京城物價上漲后,咧嘴竟然笑開了。當然,他也明白此次梁楚急匆匆趕來看他的原因了。
朱厚照轉過頭,笑著對梁楚說道:“梁大人,以你的意思是說,要把這些糧食,換成白銀,全部儲存到我大明的國庫中來?”
戶部尚書梁楚臉上稍微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追問道:“難道陛下不想讓這些錢儲存進國庫?”
“哈哈哈...”
朱厚照大笑幾聲,梁楚越發的感覺莫名其妙。
“梁大人啊,梁大人,你是越來越把朕當做暴君了,你想想,這種苛捐雜稅,侵害的是誰的利益?”
“這商業稅不同于農業稅,農業稅收上來后,要存入國庫,這是養活我大明的官員,但這商業稅,收上來之后還要返回給下面,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要是你全部存入國庫,這市面上的物價不漲才怪呢!”
梁楚聽的滿頭黑線,他作為一個主管國家戶部的長官,連這么一個淺顯的問題都想不明白。
老半天,梁楚半張著嘴,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的目光,他實在是納悶,這么多賦稅,不放入國庫,還要用之于民,這皇帝還真是三歲孩童,看來還真要自己去教教他了。
梁楚一直覺得,朱厚照在做太子的時候,最愛貪玩,甚至貪玩成性,弘治皇帝雖然給他費盡了心思,請教天下最有名的老師來教他,但他的心,始終不在治國方面。
現在到好了,那個時候不學無術,現在卻說出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這簡直不是胡鬧嗎?
朱厚照見梁楚老半天不說話,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但是,這件事,不能給他明白里講,其中的道理,只有自己知道就行。
“戶部尚書梁楚聽旨”
梁楚慌忙跪下,爬著聽候朱厚照宣旨。
“責令戶部籌備大明錢莊,此錢莊為我大明唯一官方指定錢莊,商業稅全部存入此錢莊之中,預留資金,凡我大明商人,百姓,均可從其中借貸銀兩,主要用于購買糧食,購置田產等,每年利息可收百錢三文,當然,有錢也可以存入此錢莊,利息為每百錢一文。”
“總錢莊成立之后,運作一段時間,可以在各地郡縣各設置一個錢莊,可以保證資金的正常運轉,只要任何人手持我大明銀票,就可以在任何一家錢莊兌換白銀。”
“在此基礎上,戶部再建立國營糧行,穩定物價,根據不同行業的行稅調節商業稅率,以期穩定物價。”
“之后聯合刑部,指定相應的錢莊運行制度,若是有人傷害這種市場行為,即刻進行查處!若有人哄抬物價,也要照章行事,不得有誤!”
一道道政令下達,戶部尚書梁楚震撼當場,他身為戶部尚書,當然明白朱厚照所所的話。
待朱厚照將圣旨下達后,梁楚老半天都無語。
他現在有種感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么淺顯的道理,正就是他這么多年來苦苦思索的,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辦?
現在,終于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忽然間,梁楚拜倒在地下:“陛下圣明,實乃明君之典范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朱厚照看著梁楚,知道他是真心的懂他的意思,也就不在多言。
朱厚照抬頭看看天色漸暗,伸懶腰說道:“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回府上去,好好研究一下稅率的事情,退下吧!”
梁楚拱拱手道:“謝陛下提醒,臣告退!”
退出乾清宮,梁楚感覺一身輕松,在他退出乾清宮后,轉身卻對著乾清宮撲通跪下,雙手舉過額頭,大聲說道:“蒼天有眼啊!大明有如此圣明之皇帝,真是萬民之福,蒼生之幸啊!”
年近六旬的梁楚,此刻竟然跪在地上,對著宮殿磕頭。不是他瘋了,而是他真的被一種叫做智慧的東西給震撼到心靈了。
要是說整個大明朝誰最會溜須拍馬,那曹正淳恐怕最能靠前了。
但是,一個從來都不溜須拍馬的人,突然開始對一個帝王溜須拍馬,那肯定是被此人的哪一方面所折服了。
梁楚作為托孤大臣,他從不畏權貴,不攀龍附鳳,從來都沒有聽他贊佩過誰。
可是,現在,他卻跪在乾清宮外面,老淚縱橫。
這可真是大明朝的福星,他們盼望了一百年,多少人盼望能有一個明君出現,眼下這位皇帝,不就是大明朝的明君嗎?
許久,一個太監慢慢走到梁楚身邊,將他扶起來:“梁大人,陛下讓您保重身子。”
“老臣拜謝陛下隆恩!”
“為了大明,老臣就是死在這里,也不可惜...”
他已經跪麻了雙腿,太監叫來一頂轎子,把他抬進轎子,連夜趕往戶部。

銀河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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