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大致了解了一下,仁江縣大多數人口味偏辣,平常吃食上必有辣菜,可以說是無辣不歡。
鳳來儀掌廚性子執拗,對于客棧換菜式一事怎么都不肯,簡書頭疼的很。
她可是投了錢的,要是客棧營業情況慘淡,她的銀子就白花了。
簡書隨著趙芷蘭回了趙府,沒想到前腳剛進了院子,后腳趙芷柔就來了。
“姐姐,這位是?”
聞聲,簡書轉了過去,只見一名女子身著桃粉鎏金百蝶花裙,身段婀娜,神態嬌俏可愛,算得上是一個美人坯子。
簡書看了眼旁邊臉色有些難看的趙芷蘭,趙家兩姐妹怎么都愛穿粉色的衣服?
“不在自己的院子待著,到我這來干什么?”
“姐姐說的這是哪的話,你我同位姐妹,自然是要多親近些才對。”
剛剛人來的時候,趙芷蘭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轉過身去修剪自己手頭上的花,聽聞這些話,手里的剪刀“啪嗒”一聲重重扣在桌上。
趙芷柔嚇了一跳,本就泫然欲滴的臉已經悄無聲息地滑下了一滴淚水,一雙含怯帶淚的眼看起來別提多無辜委屈。
“可是妹妹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生氣了,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不好,姐姐莫要生妹妹的氣。”
“父親不在,你也不必假惺惺的,演的再好這里沒人會買你的賬。”
趙芷蘭心里氣極,說話也不復往日溫和。
趙芷柔平日里就愛跟自己爭寵,喜歡在父親面前出風頭,凡事都要壓自己一頭,連她的院里的人都要插手,往常她念著血脈親緣的份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想到孫姨娘母女竟如此惡毒,做出毀人清譽這般陰險的事。
“姐姐是不是對妹妹有什么誤會?可莫要輕易聽信旁人所言,傷了你我姐妹情分。”
這話說的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簡書忽略趙芷柔投來的目光,轉身繼續吃著從鳳來儀帶回來的點心。
“他人所言是真是假我自會分辨,用不著你操心,汀蘭院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早些回你的院子里,免得在在這里磕了碰了,回頭告了狀,父親又得生我的氣…”趙芷蘭話音一頓,“哦,我忘記了父親現在也許不想見你。”
“趙芷蘭,你得意什么,昨晚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害的我?你也太惡毒了,”趙芷柔看著她那一副清高的模樣,心里惡心,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一陣痛恨,“平日里裝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心里卻在算計著自家的妹妹,你也不怕報應。”
“人在做天在看,到底誰才該遭報應,你自己心里清楚。”
“來人,請二小姐回去。”
“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碰我,小心我打斷你們的手。”
“二小姐,您還是自己走吧,老婆子手勁大恐怕傷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縱使是奴才被這么罵著,嘴上不說什么,心里也是憋著氣的,幾位婆子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地上前趕人,也不在乎手下的力道。
接二連三的受到如此大的屈辱趙芷柔回了房里又是好一頓發脾氣,差點匆匆趕來的孫姨娘砸了個正著。
”我的小祖宗,你不在房里好好歇著跑到她那里去做什么,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孫姨娘躲過一旁飛奔而來的物價,看著滿地的狼藉,心疼的要命。
“那個小賤人竟敢這么對我,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好看,”趙芷柔扯著嗓子喊道:“你快想想辦法,在這么下去,她就要騎到我的頭上來了,以后府里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你小聲點,要是被人聽到那可就麻煩了。”
趙芷柔一回來就滿屋子的砸東西,屋子里伺候的奴婢害怕,早就躲得遠遠的了,此時屋內就只有她和孫姨娘兩個人。
趙芷柔負氣地坐在床上,想起在汀蘭院被人趕出來,就覺得心里羞辱委屈,加上昨晚的事,趙芷柔忍不住獨自垂淚。
“我以后該怎么辦?難不成真的要如父親所說的那樣嫁給馬志洪這個浪蕩子,我寧可去死。”
馬志洪為人品性眾所周知,家里早已娶了好幾房妾室,還有個母老虎一般的正妻,縱使嫁過去是平妻,日子也不會好過。
“這可不好說,依你父親的性子,這都已經…”
同床共枕十幾年,孫姨娘也算是對趙世康的為人有所了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為了趙府的名聲,趙芷柔嫁給馬志洪那是十有八九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不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人死了,與馬家的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趙芷柔一聽,哭得更加厲害,嘴里不停嚷嚷著“不活了。”
這邊汀蘭院中,趙芷蘭將人趕走后,可算是清凈了會。
“你妹妹可真會顛倒是非黑白,聲淚俱下說的我都要相信了。”
“她慣會如此,習慣便好。”趙芷蘭一襲百褶如意月裙配上水蘇流玉釵,淺淡精致的妝容勾畫出氤氳中一朵清麗嬌艷的出水芙蓉。
簡書覺得比先前順眼多了,還是這樣比較適合她。
“從前爭執的時候,父親一向偏心與她,不管是誰對錯,責罰的都是我,”說到這趙芷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以前我還覺得我是姐姐,要讓著她,不要過多計較,現在看來是我太傻了。”
趙芷蘭挑起一枝樣貌不錯的蘭花,仔細修剪了一番然后插進花瓶中,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語氣平淡的不像話。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養在平民之家的大丫整日遭受來自父親奶奶的毒打虐待,生活在縣令之家的趙芷蘭看起來也不是多么的開心。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佛,佛下震著魔,簡書有時候在想,人到底經歷了什么才能推倒一座偉岸的佛,放出了自己心中的魔。
“你今日這般對她,只怕如今更加恨你,說不定現在就是在想著法子對付你,你就不怕?”
“怕”
簡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可我能怕嗎?如果我怕了,只怕我今后的下場比昨晚慘上不止百倍,”趙芷蘭深深地閉上眼,聲音顫抖道:“我沒有退路了,退一步便是萬丈懸崖,只能往前。”
入夜,一道身影悄悄地進了趙府后院中,鬼鬼祟祟的樣子,熟門熟路地摸進了一處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