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闕伢抱著靈塵。
靈塵受傷的位置太特殊,不偏不倚,恰巧就是后腰部位。若只是皮外傷還好說,只需撕破他衣裳、上藥包扎、再度些靈力便可好個七八。要命的是那一劍遠不止皮外傷那么簡單,后腰處靠近脊柱的部位是所有木真族族人靈力匯聚之處,傷在這個位置,就是傷了要害。
闕伢沒敢松懈半分,他要盡可能多地給靈塵度靈力,這樣才能盡量確保靈塵不會有意外。
可若是要度靈力給人療傷,就必須將靈力直接施在患者傷處。靈塵肩寬腰窄,自成年后他的后背線條就形成了一道天然而弧度優美的凹陷,這就讓闕伢很難直接將靈力施加在他傷口處。
躺下是不可能,趴著也不方便;且他傷勢太重,身體虛弱到無法保持直立,只能倚靠在其他人身上方能勉強給他度送靈力了。
即使是在他們相處最密切的那幾年里,闕伢對靈塵都從未有過半分僭越之舉,闕伢怎么敢?可是如今事關靈塵安危,這個一向冷靜且克制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做了他從沒想到自己會做出的舉動。
為方便上藥包扎,靈塵的衣服已經被他撕了個干凈,沒個完整的樣子了。而他那嚴重的傷勢也不適合再穿什么整齊厚重的衣服,于是闕伢只給他套了件輕薄的中衣,便開始了一整夜不眠不休的療傷。
闕伢覺得靈塵的身體太燙了。因為就那樣挨著他的時候,闕伢自己的體溫都變得灼燙起來。
靈塵沒有力氣,從始至終都只耷拉著腦袋,縮在闕伢肩頭不動。
闕伢不敢輕易中斷給他輸送的靈力,雙手撫在他后腰上,不時低頭看他的臉色是否有所好轉。
“伢”,靈塵的聲音嗚嗚咽咽地從闕伢胸口傳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難過!”
長久的沉默,闕伢不答話。
良久,靈塵感覺自己腰間的那雙手收進了一些,然后他聽見闕伢低沉的聲音:“闕伢發誓,只要闕伢還活著,就絕不會讓殿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