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過了多久，一場暴雨不期而遇，老天也會流淚么？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讓我視線模糊，我站在一顆梧桐樹下，雨水順著頭發邊緣淌進衣領，冰得后頸發僵。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沈佳佳的消息一條接一條蹦出來：你他媽真不管了？吳茜在酒吧和幾個男人買醉：地址發你，確定不去。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定位，喉結滾動。那家酒吧我知道——解放碑地下三層，霓虹燈牌永遠閃著曖昧的粉紫色，墻角的監控探頭像窺視的眼睛。

　　我一身濕漉漉推開門的瞬間，酒精與香水味撲面而來。舞池中央，吳茜正被兩個男人架著，碎花裙肩帶滑到肘部，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腰線。

　　“茜茜！”我擠開人群。

　　她猛地抬頭，瞳孔在霓虹里渙散了一瞬突然聚焦，猛的掙開那兩人撲過來。濕透的裙擺掃過我小腿，帶著苦艾酒的澀味，接住她時，摸到滿手濕黏的不知是我的雨水還是她冷汗。

　　“他們碰我...”她把臉埋在我頸窩，指甲陷進我后背，“說代駕都是人渣...”

　　我僵住了。透過濕透的衣料，能感覺到她胸腔劇烈起伏，像被雨打落的櫻花顫抖不休。

　　“誰準你走了？”她突然抬頭，淚水混著雨水砸在我臉上，“你說過會一直背我的...”

　　舞池燈光突然熄滅，應急紅燈亮起的瞬間，我看見她鎖骨下方有道新鮮抓痕，血珠正滲進蕾絲內衣。那一抹嫣紅映入眼簾，像點燃我心中憤怒的火焰。

　　“誰干的？”

　　我怒意上涌，滿臉猙獰。

　　“是不是他們？”我目光如刀凝視著舞池中央那兩個男人。

　　“跟我來”我托住她腋下。

　　“說，是不是他們？”

　　我大喝一聲

　　吳茜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我機械似的點點頭。

　　“好，你站在這里等著。”

　　酒吧一瞬間定格，空氣仿佛冷了下來，喧鬧嘈雜聲音沒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舞池中央，那兩個男人滿臉不屑的看著我。

　　吳茜卻反手扣住我手腕：“別……別……”

　　我看著她睫毛上沾著的亮片，想起今早她踮腳時發梢掃過自己下巴的溫度。

　　“對不起！”我說。

　　全身肌肉緊繃，我像一只發狂的獵豹。

　　拳頭落在兩個男人臉上時，發出一聲聲慘叫，鮮紅的鼻血濺在我的體恤上，像極一朵朵綻放罌粟花。

　　吳茜愣住，突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在酒吧回蕩，在混亂的空氣里扭曲成奇怪的旋律。她迅速湊近我耳邊：“騙人，你明明這么在乎我的...”

　　話音戛然而止

　　吳茜突然僵住，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下意識往我懷里縮了縮，卻被我輕輕推開。

　　視線所及門口昊然站著一個穿著一身正裝的男人，身后依然跟著兩個保鏢。

　　不是吳茜他爸還有誰。

　　“自己回家，別讓我再看見你買醉”，我的語氣冷冽霸道得不容置疑。

　　吳茜瞳孔驟縮，似乎想說什么，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上“沈佳佳”三個字瘋狂閃爍。

　　吳茜忽的離開我走向外面，轉頭對我神情莫名一笑：“晨晨，你走吧！”

　　我站在雨幕里，看著她鉆進保時捷。車燈在雨簾中暈開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引擎聲淹沒在雨聲里。

　　雨水順著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手機屏幕還亮著，沈佳佳的消息一條接一條：

　　“你真打人了？“

　　“吳茜她爸剛打電話給我“

　　“你現在在哪？“

　　沒有回沈佳佳信息，也無從回起，我抹了把臉雨水混著血水在指縫間流淌。梧桐葉在頭頂沙沙作響，像極了邊境哨所的風聲。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

　　轉身走進雨幕，濕透的襯衫貼在身上，寒意刺骨。轉過街角時，看見便利店還亮著燈。推門進去，暖黃的光線瞬間包裹全身。收銀臺后的女孩抬頭：“要買什么？“

　　“熱水。“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捧著紙杯坐在角落，熱氣氤氳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