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父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陰沉,指節因握緊拳頭而泛白。他死死盯著我,眼神像是要把我釘穿。
“高興?”他冷笑一聲,聲音低沉而危險,“你覺得我會為她的消失高興?”
我喉嚨發緊,沒有回答。
他猛地一把將手機砸在墻上,屏幕碎裂的聲響在狹小的出租屋里炸開,迭落的瞬間像我的心在空中翻滾,我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吳父已經逼近到幾乎貼上我的臉。
“聽著,小子。”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我要你明白——她是我女兒,不是你能隨便帶走的?!?p>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吳叔,我沒想過帶走她。我只是……想找到她,確認她是不是安全?!?p> “安全?”吳父嗤笑一聲,“你覺得她會不安全?她從小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除了……”他的聲音頓了頓,眼神閃爍了一下,“除了這個家。”
我心臟猛地一跳。
“她從小就被寵壞了。”吳父繼續道,語氣里帶著疲憊和怒意,“任性、叛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蛇@次……這次不一樣?!?p> “什么不一樣?”我忍不住問。
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該不該說。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最近……情緒不太對。經常半夜驚醒,有時候坐在房間里發呆,一坐就是一整晚。”
我的心猛然一抽搐,像被人用利爪狠狠的攥住,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吳父的聲音低了下去,“雖然任性,但至少……至少還會笑。”
我喉嚨發緊,腦海里閃過吳茜昨晚那個笑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來的,嘴角上揚的弧度令人心碎。
“她有沒有……說過什么?”我輕聲問。
吳父盯著我,眼神復雜:“她說……她想逃?!?p> 逃。
這個詞像一把刀,再次狠狠扎進我心里,我像是弄丟了個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你就這么放她走了?”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知道她可能會去哪里,卻什么都沒做?”
“我怎么知道她會真的走?”吳父的聲音陡然拔高,“我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咬牙道,“她已經走了。”
吳父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起伏。他盯著我看了很久,最終狠狠甩開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會找到她?!彼^也不回地說,“不管她躲到哪里,我都會把她帶回來?!?p> “帶回來?”我冷笑,“帶回那個把她關在籠子里的家?”
吳父猛地停住腳步,肩膀微微顫抖。
“那是她該待的地方?!彼曇羯硢?,“不管她愿不愿意?!?p> 說完,他拉開門,兩個保鏢立刻跟上,三人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
門關上的瞬間,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發冷。
茜……你到底在哪里?
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短信依然靜靜地躺在對話框里——
“晨晨,如果你看到這個,請不要來。也不要打這個電話,這個號碼我也不會再用,我不需要被拯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為一個逃跑的大小姐浪費時間...”
我盯著那行字,眼淚涌了出來。
心中一陣狂躁:去他媽的承諾,去他娘的身份地位……
——我想去找你。
——我一定要找到你,不管你在天涯還是海角。
——不是為了拯救你,而是為了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
窗外,夜色降臨,又一天悄然而逝。
我擦干眼淚,撿起手機,屏幕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像極我撕裂的心,撥通了號碼。
“沈佳佳?!蔽衣曇羯硢?,“幫我查一下,蘇州梧桐路附近,有沒有什么小旅館或者民宿……”
“你要去找她?”沈佳佳的聲音帶著顫抖。
“嗯,”我站起身,開始翻找外套,“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要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你一定能夠查得到她,你們警用系統不是能夠查她的身份信息嗎?”
我又說到。
“陳晨”,沈佳佳在電話那頭沉聲說到:“我不能用警用系統查她的信息,因為沒有人報警她失蹤或者其他原因,我也還沒有權限。”
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