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琴對于徐同算是初戀,那種烙進心底的愛戀,很難連根拔起。
于聶小琴而言,他不過是眾多男人中比較執著的一個。她帶工作性質,帶著賺錢為目的,無法全身心投入,終究只是過客。
徐同原本可以把快餐式戀愛當作是對壓力的另一種釋放通過網上交友yp被認同崇拜感來獲得自信發展多邊感情關系
不拒絕
不負責
無縫銜接
用冷暴力逃避問題
普通又自信
但是他受過的高等教育不允許這樣胡作非為;他傳統的家庭倫理觀念也不允許他這樣放縱。盡管眼看三十歲了,還沒有穩定的對象。他還是自律的生活加工作,用忙碌來麻痹上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讓這個男人的內心無比安靜。
直到母親打來電話,一個壞消息,二姨媽得了絕癥——肺ai晚期了。母親在電話里哭得傷心,徐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默默感受著母親的心碎。
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母親整理了一下情緒,詢問他和聶小琴怎么樣了。是的,母親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他沒說,不想徒增母親的擔憂。但是隨后母親的一番話,讓他原本安靜的心,變的膠著:
二姨媽比母親小一歲,母親說著說著又哽咽起來,世事無常,年事高了,福禍隨行。大概是希望他和聶小琴能盡快結婚,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兒子成家,擁有自己的幸福。
掛斷電話,他內心五味雜陳。或許不應該在等待了,愛與不愛對于一個被全世界都來催婚過的人,沒資格談。
周末,咖啡館,相親。
徐同穿著寬大的體恤,留著寸頭,娃娃臉上的絡腮胡,拖鞋,電瓶車鑰匙。像極了菜場配貨師傅。
女方年齡也不小了,淡定又不屑的眼神,厚厚的粉底也沒能遮住的魚尾紋,刻意搭配的服飾卻暴露的她具有年代感的審美。口紅顏色有些嬌嫩了,顯得臟臟的,卻說不上哪里臟。看得出來,為這次相親精心打扮過。
徐同還是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女人的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眉頭微皺了一下。
相親自然是不歡而散,
徐同的敷衍,像是對現實的憤懣,和無奈。是妥協,更像是麻痹。更多的是想速戰速決,完成母親想見未來兒媳婦的任務。
答應母親七月回老家訂婚,可是與聶小琴分手的事情,只字未提。
相親屢屢失敗,徐同并不意外。
接到聶小琴的電話,有一份難掩的歡喜。像是期待著什么,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沖著錢來的。
聶小琴以母親生病急需20萬為由,向徐同借錢。
借錢這種事情絕對是斷情絕念的最好方式,但是誰能想到,聶小琴運氣很好,遇到一個錢多人傻的徐同。他一口答應,還問什么時候需要,下午就去銀行轉賬。
他的毫不猶豫,卻讓聶小琴心軟了。二十萬對于剛剛轉業,有買房的單身徐同來說,可能是他的全部存款了。
“晚上一起吃火鍋吧,到時候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怎么樣?”
電話那頭,徐同一陣沉默,內心說不出是個什么感覺,像是被欺騙,被背叛了。但卻不舍得說狠話傷她。聶小琴見他不出聲
“呵呵.......你不會是還惦記我們.......“
“沒有!好!晚上見!“
徐同將聶小琴調侃的話噎回去了,真的是不想聽到,她的不屑讓他難受的像是心里塞著石頭。是的,他忘不了她的溫柔,她的的倔強,還有那沉默時候的脆弱。但也討厭她世故又庸俗的嘴臉。終究是誰認真,誰輸了。
介紹女朋友,好啊。既然你都這樣坦然,我又何必念念不忘,整得像是離了誰地球不轉了似的。
徐同掛電話內心充滿憤懣,聶小琴近乎嘲諷的笑聲,讓他感覺壓抑。從來就不會卑微乞憐
聶小琴約火鍋,夏天啊,匯成的夏天,悶熱。吃火鍋可不是個好選擇。他還是按時赴約,知道不應該抱有期待,卻無法阻止內心的想法。就是想去見她,看到她。
徐同先到,點了鍋底,他不吃辣,但是聶小琴喜歡吃辣,于是要了鴛鴦鍋。還有她愛吃的椒鹽豬腳、調料都整好了,吃蒜不吃蔥。
不一會兒,一個太妹走進來,明眸皓齒,身姿卓然,一樣的白凈,一樣的身影,除了單薄一點,身材高挑一點,背影簡直就是聶小琴本人,穿著湖藍色超短裙,黑色網格襪,緊身吊帶衫,一頭棕黃色頭發,濃重的妝容,隨意的談吐。又是一個夜場工作者,不是小姐,就是DJ。
她四處張望,像在找人。看到徐同,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然后掏出包里的手機,像是在比對照片。然后,然后,竟然徑直走向他
“徐同是嗎?
徐同聞聲抬眼,看到她的一瞬間,愣了一下。
“對,我是。”
她微笑著點頭,很是自然的在對面坐下。坐定后,并沒有理會還一臉懵的徐同,而是自顧自的拿出化妝包,補著妝。
“請問你是~?”
徐同溫柔的詢問著,聶小暖停下手里的動作,啊。原來這家伙不知道我是誰,難怪一副被裝進籠子的模樣。
“我是聶小琴的妹妹。”
學校放假,她都會到匯成來,借著姐姐的方便,打工賺錢,也借著姐姐的照顧,吃喝玩樂。她已經習慣與姐姐一起會見各色人物。所以聶小琴很多客人都見過這個妹妹,也就都習慣了。
一如既往,她畫著濃妝,打扮老成,一副混社會的樣子出現在徐同面前。
“那她,人呢?”
“在樓下停車,一會兒就到“
“哦,那~你喜歡吃什么,可以點。”
徐同將菜單遞給她,她微笑著用手推回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吃。你們點就好。”
徐同笑著收回菜單。
打扮再怎么老成,一笑就暴露了,濃妝下一張充滿稚氣的臉,眼底的單純,談吐中透露出青澀。
遲來的半個小時,聶小琴在前臺抽了支煙,透過隔板看著徐同和聶小暖。果然,這么好的機會,徐同竟然不為所動,是不是看看門口,等待著。聶小暖則低頭翻著手機,彼此眼中啥也沒有。一個傻,一個呆,好吧,天生一對。
眼看著二人沒啥戲了,聶小琴只好嘆了口氣,掐掉手里的煙,拿起吧臺上的手機和包,走了進去。
“等很久了嗎?找不到車位,耽擱了。怎么樣,什么鍋底?”
她一邊詢問著。一邊在徐同身邊坐下。儼然如初,一般情侶。徐同看到聶小琴,一點沒變,還是那么火辣辣的感覺。她的隨性,倒也省去了,憂郁的氛圍,似乎真的都是如聶小暖那般本著吃東西來的。
“筒骨。”
“哇偶!久違的椒鹽豬手!”
聶小琴眼睛發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趕緊放下手機,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個豬腳遞給聶小暖
“來一個!”
聶小暖不愛吃椒鹽豬腳,感覺油膩,笑著搖搖頭
“你吃吧,我去拿調料。“
“不會吃~這么好吃的豬手都挑剔。”
轉頭遞給了徐同。小暖起身去調制自己的蘸料。聶小琴一邊啃著豬腳,一邊認真打量徐同,
“半年不見,你越長越年輕了耶。”
面對她的調侃,徐同只是笑笑,不語。在她眼里,他只是個普通的不要在普通的客人,需要應酬好,就有大把訂房,大把鈔票。徐同心里都清楚的。
聶小暖端著調料回到座位,徐同和聶小琴聊著天兒。她安靜的吃著,如同空氣一樣,沒有存在感。
聶小琴聊著聊著,在桌子下面,用手撩撥了一下徐同,目光炙熱又玩味的看著他,他微微一震,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攥著,這是他內心的不甘與怨氣。
表面風平浪靜,雖說聶小暖像空氣一般安靜,但是對面二人卻也不能太過分。簡單的試探之后,聶小琴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我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要不我把我妹妹介紹給你做女朋友,你看如何?”
聶小琴看著正在認真啃著雞爪的聶小暖,隨著話音落下,嘴邊的雞爪也一同掉落。這話太具有殺傷力了,徐同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聶小琴,目光始終沒有落到她身上
“怎么可能!!!”
聶小暖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與徐同異口同聲說出來。
“你聽聽,哈哈,還說不可能。這多默契啊”
聶小琴愛開玩笑,他倆都知道。只是姐姐從來不會把她和自己的客人拿出來一起開玩笑,從來沒有,她希望她安全,不被誰惦記。所以每次出門,都給這個學生妹,濃妝艷抹,看起來俗不可耐。與其說化妝,更像是一種保護。
所以今天聶小琴的反常,簡直驚掉了她的下巴。于是聶小暖停下吃。有些尷尬地起身去拿飲料了。
“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徐同抿了一口酒,滿臉清冷。聶小琴一臉不好玩兒的樣子,松開摟著他的手。背過身,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
“你考慮一下吧”
沒有接徐同的話,而是撂下一句,收拾包準備起身
“你妹妹,怎么能,我們是什關系,你不清楚嗎?”
徐同看著她即將離開的背影,激動著說。她還是慢悠悠的,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
“想好了,給我消息。”
聶小琴沒有理會身后已經心亂如麻,感覺被耍的徐同,而是拉著剛剛回來的小暖。示意她拿上包準備撤了。聶小暖有些懵,但還是乖乖拿上包,牽著姐姐離開。
“記得買單。“
聶小琴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徐同郁悶的坐著,心里從堵得慌,到空空的。
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