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我喊道。
我的青鸞在哪?
蓬萊島的地震又開始了,桌上的東西都開始彈跳,瓷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霓山圣母把我抱了起來:“最近地動(dòng)越發(fā)厲害了。島主讓我們離島暫避,你發(fā)燒昏迷,才沒有挪動(dòng)。現(xiàn)在你醒了,我們趕緊登船去吧。”她抱著我,飛快地掠出大門。
我的善修堂!我的玉青樹!我抓住門框喊道:“我不走!”
霓山圣母道:“阿寧!這是蓬萊島的一場大劫難,大家都離島暫避了,你怎能不走?”
我驚訝:“地動(dòng)不是一直很頻繁嗎?怎么就是大劫難了?”
霓山圣母搖頭道:“那不過是為了安人心。東海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島,都是馱在巨鰲背上的。神魔大戰(zhàn)驚動(dòng)了巨鰲,所以從一百年前開始,蓬萊三島就地動(dòng)頻繁。現(xiàn)在,巨鰲完全醒了過來,不肯乖乖馱著仙山不動(dòng),想要掙脫封印,浮游于碧海之中。”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我們的三座仙島怎么辦?”我喊道,“我舍不得蓬萊,舍不得善修堂呀。”
霓山圣母掰下我抓著門框的手:“放心,青溟大帝已經(jīng)下海查看了。這場劫數(shù),仙長們?cè)缬写蛩悖覀儾灰^操心了。你舍不得善修堂,仙長們也都舍不得在這里千百年的經(jīng)營。”
蓬萊大船即將離港,就等我們了。霓山圣母把我放下,去采一些船上吃的鮮果。我站在大礁石后面,突然看到鳴鹿長老、赤霞真人、仆仆先生、劍英子還沒有登船,而是往紫泥海邊走去,忙朝他們喊叫,他們卻沒有理我,頭碰頭聚在一起像在商量什么。
到底在說什么呢?我往身上拍了張隱身符,隱沒聲息,悄悄在鳴鹿長老背后偷聽。
“……此事,叫我如何下得了手啊?”劍英子長吁短嘆。
“若我有青溟大帝的本事,我寧愿死的是我。”鳴鹿長老冷冷地說,“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時(shí)候。”
赤霞真人點(diǎn)頭:“蓬萊大劫,非此不能度。大關(guān)節(jié)處,不能畏懼犧牲。”
鳴鹿長老嘆息道:“再說,青溟大帝是自愿的。”
天啊,青溟大帝怎么了?
他們又嘀嘀咕咕商談了幾句,鳴鹿長老突然用鹿頭拐杖探入紫泥海,海水沸騰起來,向兩邊分開。他們一齊跳進(jìn)了海里!我回頭望了霓山圣母和蓬萊大船一眼,也飛身跳進(jìn)了大海!
我緊跟著他們,下潛,下潛,不斷地下潛。
又是一陣海嘯。我清楚地看到了仙山下的三只大鰲。它們是如此的黝黑巨大,睜大精光四射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我們。
突然,他們穿過遍地的海葵,走向了一塊地方。這里是一個(gè)法陣,符文的光弧縱橫交錯(cuò),像一個(gè)金色的牢籠。法陣中央,那個(gè)背對(duì)著我的男子,正是青溟大帝。
他轉(zhuǎn)過頭來,鳴鹿長老他們都走了過去。我一陣心悸。
他解開胸膛的衣服,跪了下來,微笑道:“開始吧。”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向他叩首。劍英子跪在他面前,拿出了一柄青光黯黯的短劍。
在我還來不及驚叫的時(shí)候,那柄短劍用力地刺進(jìn)了他的胸膛!
我短促地驚呼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
青溟大帝用力地呼吸著,像在極力忍受疼痛。劍英子臉色慘白,握緊了劍柄,剖開了他的胸膛。一股鮮血噴濺出來,散在紫色的海水里。
我再也抑制不住,沖進(jìn)了法陣怒吼道:“你們?cè)诟墒裁矗浚 ?p> 四面響起了喝止的聲音,“小鳳凰,退出法陣!”“不要破壞我們的正事!”
“你們當(dāng)著我的面殘殺青溟大帝,我可以坐視不理嗎?!”
鳴鹿長老拐杖頓地,說:“小鳳凰,你不想保住蓬萊嗎?如今蓬萊有難,三只巨鰲是留不住了。只有青溟大帝這樣生來法力高強(qiáng)的神人用自身血肉化成仙山基底,蓬萊三島才不至于永沉水底。”
我的少年因?yàn)樘弁炊酒鹈碱^,卻向我盈盈微笑:“是的,阿寧你回去吧,這一切是我自愿為之。”
赤霞真人拉住我:“小鳳凰,難道你舍得你的善修堂?蓬萊三島,是我們這么多人的家。”
我甩開他的手:“可青溟大帝為了保護(hù)神界,曾經(jīng)殺死魔王,與六百魔軍苦戰(zhàn),幾乎喪生。他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我們還要用他去換取家園無缺?這對(duì)他公平嗎?”
青溟望著我,柔聲道:“阿寧,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