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及，奶奶給你做雞翅吃好不好啊。”奶奶那慈祥的臉充滿了皺紋。

　　“好啊！我還要吃番茄！”程及嘟著厚厚的小嘴唇開心的牽著奶奶的手走在地下一樓的車庫里。

　　這個時候，程及一家人住的地方很不怎么樣，就是那種連臺公交車都要等個大半年的破爛小區，周邊也沒有高樓大廈什么的，買菜也得要跑到大老遠的長安菜市場去買，再加上程及很討厭自己一個人在家，又無聊又煩悶，所以每次都會跟著爺爺或者奶奶去又臟又亂的菜市場買菜。

　　一地烏漆麻黑，菜市場里充滿了賣菜大媽的吆喝聲，程及牽著奶奶的手，踏著小小的步伐行走在又臟又亂的菜市場，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會看著菜市場買菜的阿姨們互相砍價，一會看著離著不遠的海鮮區里那蹦跳著正歡的魚兒，一會又睜開奶奶的手，一溜煙的跑去買著菜種子的小商販那兩眼發光。

　　奶奶看見程及掙脫了她的手，連忙跟著程及，見程及兩眼發光的盯著賣菜種子的小攤位，立刻笑著問程及：“小及，你是要買菜種子嗎？”

　　“奶奶，我想要一包種子。”程及扭捏著雙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奶奶，小小聲的說。

　　奶奶并沒有像程及想的那樣不給她買種子，而是出手很遼闊的買下了她心心愛愛卻糾結難選的幾包種子。

　　程及立刻就拿著幾包種子興奮的跳來跳去，蹦的白白胖胖小臉蛋通紅，“謝謝奶奶！！嘿嘿嘿嘿！”

　　買完了種子和剩余的東西，買菜這個任務也就告一段落了，兩個人回到家時，家里還沒人，唯一有可能在家的爺爺都去掃地賺錢了，奶奶就給程及做了一大盤香噴噴的雞翅和一盤色澤鮮艷到番茄炒雞蛋，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吃完了午飯。

　　下午，上早班的媽媽也回來了，拿了很多筆給程及畫畫，剛進門的時候，她就收到程及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就乖乖的和奶奶去玩了，等著媽媽把晚飯做好。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奶奶那張時常微笑的臉幾乎消失在眼前，甚至根本就看不到，爸爸總是不回來，媽媽也忙著工作，年幼的程及由爺爺看管，負責接送上下學，放假的時候就玩一整天的手機，看一整天的電視，玩累了睡會，看累了哭會，直到媽媽帶程及去看望住在醫院的奶奶，醫院的消毒水刺得程及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媽媽，奶奶真的在這嗎？”

　　媽媽什么也沒說，但程及就是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悲傷，走了好久，在最靠近前臺的地方找到了奶奶的病房，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很是疑惑，媽媽拽走程及，但是年幼的程及不理解媽媽的意思，猛地掙脫媽媽的手，大叫著“奶奶！奶奶！”

　　然后，程及就看著一些穿著白色衣服的人，一股腦的沖進病房。

　　“奶奶！！奶奶！”

　　程及想見一見奶奶。

　　但是世界好像并不允許她見奶奶，時間就像騎了一匹好馬，跑的飛快，周邊一點一點的分崩離析，發出詭異的亮光。

　　同時躺在床上的程及皺起眉頭，噌的一下蹦起來，大叫“奶奶！”

　　醫院的天花板和徐正封那張臉一下子涌進眼里。

　　_____________

　　濃艷的香水永遠都掩蓋不住腐敗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