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離咳咳了兩聲,“回稟皇上,臣與楚修撰沒有仇,巴結他還來不及。”
楚巖則躬身道:“微臣與晉王世子沒有仇,微臣只是驚訝于晉王世子的絕世容貌。”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蔣青要是知道楚巖對容貌的想法,肯定會嘲諷楚巖臭屁,沈天離比你好看多了,你一個冰塊臉有什么好看的。
“皇上,刑部尚書押著囚犯蔣青在殿外。”張公公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
“宣。”
蔣青手腳都帶上了鐐銬,每走一步,就會發出鐵鎖鏈撞擊的聲音,他人還沒有進來,晃啷晃啷的聲音就先傳進了大殿。
沈天離側身過去,扭頭望向門口,桌案后的楚巖,放下了手中的筆,用眼眸的余光盯著門口的方向。
須臾,蔣青雙臂靠在胸前平舉著雙手,雙腳拖著沉重的鐵鏈,一步一步走進大殿。
他腰桿挺直,正氣凜然,手腳上的鐐銬絲毫沒有壓制住他與生俱來的的一身傲骨。
皇帝眼眸微微瞇起,腦海中,老侯爺馳騁在戰場上的身影一閃而過。
“罪臣叩見皇上!”蔣青雙膝跪地,俯身參拜。
“案子查得怎樣吶?”皇帝揚聲問。
刑部尚書躬身道:“稟皇上,臣無能,刑部暫時還沒有查到新的有力證據。”就算沒有找到其它證據,在康平侯書房搜出來的那封信件,就足以定罪。
“呵,不錯啊,挺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無能。”皇帝不遺余力的打擊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皇上,您說什么都是對的。
皇帝見刑部尚書老老實實地杵在那,懶得再與他說廢話。
“康平侯府的案子壓在兩年后再審,康平侯府的人讓他們都回侯府住,朕會派御林軍將康平侯府看守起來。”
“那刑部還要不要繼續查找證據?”刑部尚書問。
不管是證明康平侯府有罪的證據,還是能幫康平侯府洗脫罪名的證據,有兩年時間,刑部都可以慢慢地去查證。
“你不是無能嗎?你們刑部還操這份閑心做啥子?”皇帝忍不住又懟了刑部尚書一句。
刑部尚書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剛剛冒出來的冷汗,他今日就不該搶了鄧志東的活,趕著來皇宮見皇上。
皇帝倏然又冒出一句,“這沒你的事了,退下。”
刑部尚書一時沒反應過來,皇上是要他退下,半響過后,大殿里的幾人,竟無一人動身。
就連跪在地上的罪臣蔣青,都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刑部尚書抬起手,手指指著自己,愣愣地望著張公公,眼神詢問,退下的人是我嗎?
張公公用力眨了一下眼眸,沒錯,退下的人就是你!
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今日被皇上懟了幾句,腦袋里就全剩漿糊了,張公公看著刑部尚書離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腹誹。
皇帝與刑部尚書的這幕戲,大殿里幾人,從頭到尾就只有張公公一人在看戲。
沈天離目光一直盯著跪在地上的蔣青,恨不得跑過去把他拉起來,將他手上腳上的鐐銬取下來。
可是,就算借他一百個膽,他也不能在皇帝面前放肆,只能在心中不斷地怨念,皇上,您還有磨嘰到啥時候啊?
而楚巖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堆文書中,心思卻全都在蔣青的身上,蔣青帶著鐐銬走進大殿的一霎那,他就后悔了!
他后悔沒有將那人一拳打死,后悔沒有第一時間救出蔣青,后悔自己的自以為是,......
他的小師弟在受苦!他卻視而不見!
蔣青跪在地上,低眉垂眼靜靜聽著皇帝與刑部尚書的對話,他一個罪臣的身份最忌東張西望地去看戲。
聽到皇上說,他們一家人可以回家時,頓時松了一口氣。皇上給了康平侯府兩年時間,確切的說給了他兩年時間。
他就是拋卻性命也一定要洗脫掉康平侯府頭上的罪名!
刑部尚書走后,皇上給張公公使了個眼色,張公公會意。
揚聲道:“罪臣蔣青,起身回話。”
“罪臣叩謝皇上!”一陣晃啷晃啷的鐵鏈聲響起,蔣青站起身頷首,等著皇上說出他的條件。
不知沈天離是如何與皇上交涉的,他只對沈天離說了一句,他可以代替父親,代替父親去潁州打仗。
他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沒有名揚四海的名氣,在臨瀾國毫無建樹,皇上憑什么要用一個已經下獄的人。
如果沒有沈天離從中操作,想要皇上給他這個機會,簡直是癡人說夢。
“蔣青,念在老侯爺曾經為臨瀾國立下功勛,朕給你一次立功的機會,不過,就算你立下了功績,也不能抵消康平侯府所犯的罪責,你還得查找出證據,證明康平侯府是被栽贓陷害的。”皇帝緩緩說道。
“多謝皇上恩典,給罪臣一個機會,給康平侯府一個機會。”晃啷晃啷的聲音響起,蔣青雙膝跪地,俯身叩謝。
皇帝眉頭皺起,這晃啷晃啷的聲音著實刺耳啊,側頭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張公公,張公公立即會意。
二十余年的陪伴,張公公已經能游刃有余,接收到皇帝的每一個眼神指使。
張公公疾步向外面走去,頃刻,領進來了一名侍衛,侍衛是去刑部大牢提押蔣青的其中一位。
侍衛先躬身向皇帝行禮,而后走到蔣青身邊,取下掛在腰間的鐵鑰匙,鐵鑰匙插入蔣青手腳上鐐銬的鎖孔,哐當兩聲,鐐銬應聲打開。
蔣青下意識動了動手腳,侍衛拿起兩副鐐銬退了下去。
沈天離長吁一口氣,礙眼的東西總算是除掉了。
“皇上,七皇子在殿外求見。”張公公小聲道。
皇帝一愣,這個老七,還真是不死心,這幾日,日日準時來求見。
皇帝抬眼看著佇立在大殿中的蔣青,他真的有那么好嗎?
讓傅宸景和沈天離二人削尖了腦袋要幫助他,幸好他不是一個姑娘,若不然,三個人的兄弟情,最后變成兄弟鬩墻,起內訌。
唉,這一恍惚,都想到哪兒去了,皇帝收回神識,罷了,就讓既不聽話又不懂事的老七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