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媽的彪悍是有目共睹的。
她是誰?她幾乎是一個人帶大了周棠,家里家外一把手,如果連陳嬸這樣的難纏大媽都對付不了,那可就對不起她這么多年的獨當一面了。
只見周棠媽薅住陳嬸的頭發,在一眾大媽的尖叫聲中把陳嬸按在了地上。陳嬸肥壯的身軀在她面前毫無優勢可言。
一看打起來了,周棠趕緊沖進大媽群里拉架。媽媽年紀大了,血壓也高,要是因為這事有個三長兩短,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媽!媽!”
周棠媽兩耳不聞,堅持秉承打架的第一原則——揪住領頭的揍。這給陳嬸薅得,鬼哭狼嚎,眼淚鼻涕齊飛。
原本只是助威的大媽們一看周棠媽如此彪悍,說打就打,一個個立時也愣住了,畢竟吵架是一回事,打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見著場面混亂到了極致,幾個民警七手八腳的把周棠媽和陳嬸分了開來。
周棠媽年輕時非常潑辣,據老周自己說,他家媳婦要是真火起來,別說是個女人,就是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陳嬸看著又高又胖,其實也是些虛的,沒啥大力氣。周棠媽就不一樣了,本就潑辣,這些年又跟周棠爸天天在桃園里干活,那力氣怎么著也不會小的。
一群人被請進派出所的時候,陳嬸披頭散發如同惡鬼,周棠媽雙眼瞪得溜圓,隨時準備再打一架的架勢。
王明薇簡直崇拜死她了,不服就干,簡直女中豪杰。
接待她們的是腦袋上貼著兩個創口貼的楊易。
這種事怎么著也輪不到周棠對陳雪負責,但是陳嬸一口咬定了陳雪是跟著周棠來楚州的,周棠有看護她的責任。
“許胖子!你別在這兒胡攪蠻纏!我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這套!”
周棠媽如刀的目光落在陳嬸身上,大概是剛才被扯住頭發受到的驚嚇還沒退去,此時陳嬸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楊易一看情況似乎又要不好,趕緊把水遞上來,“兩位阿姨,兩位阿姨!不要吵,有話好好說!”
王明薇看著他腦袋上的創口貼,眉毛一挑,頓時起了八卦之心,剛想問問怎么回事,手卻被周棠輕輕扯了一把。她只好忍住了,一臉不快的站到一邊。
陳嬸囁嚅了幾下嘴唇,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我女兒她還那么小,她以后怎么嫁人啊?那個王威,要啥沒啥,他就是個騙子……”
也許此時此刻,陳嬸真的只是為女兒著想。一個有吸毒史、沒有穩定工作、沒有房子也沒有車的男人實在算不上女婿的最佳人選。周棠有點同情她,但這并不代表她可以把這一切責任強加在她的頭上。
“那這么說她也沒什么關系啊!”楊易指了指周棠,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陳嬸哭聲戛然而止,看得出來,她對楊易的這個說法非常的不認同,“怎么沒關系?我女兒就是跟著她出來的,她把她帶出來,難道沒義務看好她嗎?”
“許胖子!”周棠還沒說話,周棠媽暴怒的聲音猛然響起,“你還講不講理?你閨女是三歲的小孩么?她都十八了,是個成年人!我閨女看著她,我閨女看得著么?!”
陳嬸緊閉著嘴巴,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一言不發的看著周棠。從法律角度上來說,周棠沒有責任,陳嬸心里知道這一點。但是女兒吃了這么大的虧,如果不找補點什么回來,她總是不甘心的。所以她干脆做出無奈的弱勢樣子,興許能在輿論上給周棠施加點壓力。
楊易看看陳嬸又看看周棠,腦袋有點發漲。一般遇到這樣的事,因為周棠的警察身份,他們大多會選擇讓周棠息事寧人。陳嬸這種情況,無非是想要點經濟補償。
楊易把周棠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要不你犧牲一下?!”
“憑什么?!”周棠的聲音陡然提高,不可置信的盯著楊易,盯得他后背發涼。
楊易撓撓頭,聲音壓得更低,“你是公職人員,她這么鬧,對你影響不好。”
周棠冷笑連連,“這就是你調解的結果?楊易,你現在連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是么?”
不等楊易回答,周棠轉過身幾步走到陳嬸面前,面若寒霜,“本來我不想把話說得這么直白,畢竟你也算是我的長輩,但是你太過分了,就別怪我說話不好聽!”
“陳雪是個成年人,交男朋友是她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你也是。她懷孕,不是我,也不是祁遇讓她懷的,這一點你得清楚。她是跟著我出來的,可是你知道她為什么要跟著我出來么?因為你們!你們眼里只有她弟弟,不關心她又想從她身上獲得利益,她才想要逃出來!”
周棠的聲音擲地有聲,在空蕩蕩的調解室里回蕩。陳嬸的臉漲成紫紅,惱羞成怒,一頭朝著她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