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披甲的士卒,舉起盾牌來防御,數不盡的鱗片霎時從水鬼身上張開,布滿全身。
這鱗片雖然能夠防利刃,但速度也會變得緩慢許多,在水中終歸不如全身薄膚那樣靈活,再則,在水中這薄膚也可以滑不溜秋躲開任何攻擊。
只是好巧不巧,碰到了陳扶平這異類。
船槳攜帶著無上佛力,只是幾息就來到水鬼跟前,要與這鱗片來打了個頭破血流。
本以為它會躲,沒想到它直接伸出倆只長滿薄蹼的利爪抓向那飛來的槳身,雖然它力大勇猛,但還是讓這橫飛而來的槳硬生生往前進了十來寸,擦的雙爪綠血橫流。
眼看槳頭就要一頭插進腦袋。
水鬼只得散力,頓時身子猛的往后牽引,抓著面前木漿,在江面拉開數百尺的水紋往倆邊滾去,身子直接倒飛幾十步。
觀玄和尚這時是真的在咬牙堅持,鮮血從牙縫中止不住的流出,他死死盯著那邊,可惜總歸還是沒能如他所愿。
水鬼還在。
“我來!”
一聲大喝,陳扶平一個翻身,緊接其后。
在水中用力拍打,也是鉚足了勁沖了過去。
此時的他,體內的精氣神在一番打斗和引善水的催動下也快悉數耗盡,若在拖延下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雖然那一擊沒能要了水鬼的命,但它的情況肯定也不好受。
它本就帶著青色的鱗片這時更顯的幽綠恐怖,先前還瞪大死魚一眼的眸子也開始半瞇半乏,只覺得這時的它略帶萎靡之色。
不過陳扶平見到,肯定是巴不得提刀就游過去。
雖然江面上還是有黑霧鎖住視野,岸邊也多了吵雜喧囂的人聲。
但陳扶平心中卻只有水鬼這一個玩意,或者說目標。
只是,它不見了。
在濃濃黑霧被一陣風刮到它身邊時,平靜的消失。
陳扶平心中一緊,略顯疲憊的身子也是在第一時間催動,只在下息,就在水紋中,一片摻雜著綠油油尸血的江面下,模糊的看見一個全身是鱗片玩意的存在。
疲倦的精神,水鬼的血液,以及這黑霧,這鱗片。
陳扶平只感覺心中有股莫名說不出的不尋常,但那鱗片一樣的東西已經飛快沖他而來,由不得他在想什么。
一刀劈下,撥開江水。
不見水鬼,只有那密密麻麻,像被人捆綁在一塊,數不清的小魚,頓時被陳扶平奪去倆成的生命。
白晃晃的魚鱗十分的醒目,以及那噴出許多的紅色血液更加奪目。
一瞬間,陳扶平暗道不好。
可砍下去的刀還沒有收回來。
魚群后面,突然鉆出一個恐怖的面容,帶著滿身的綠血,還沒看清,就來到身前,惡狠狠一個撲抓。
就被往后撲倒數步外,陳扶平直胸前被什么東西勾住,破開,鮮血橫流而出,只覺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然后一個下撲,一人一鬼就這樣垂落江底,而他手中的水刀也自行消失。
直至,視野中一片黑暗。
......
只聽的耳邊有潺潺溪流而過,然后像是徑直有無數水流鉆進耳中,淹沒進來,一個激靈,陳扶平睜開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間擺放整潔的房間,然后再是觀玄和尚,中年官員,幾個不認識的人,以及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
幾人在那談論著什么,年輕公子則站在一邊不知道做什么,只是陳扶平剛醒,腦子還迷糊的很聽不清楚。
那邊,觀玄和尚面色蒼白,獨自一人坐在椅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陳扶平醒來。
觀玄和尚才喊了一聲“陳公子醒了。”
那幾人才停下言論,紛紛看來,以及,那年輕公子也直接邁步走來。
這下,陳扶平才只能抬著眼皮,瞅著幾個不認識人。
顯然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觀玄和尚說了一句,就沒再起身,就看著這幾人走到陳扶平身前,明白就是他過來跟這幾人比,也插不上話。
年輕公子揮了揮,示意幾人先別開口,這才對著陳扶平微笑抱拳道:“陳公子可是前段時間那錢塘有名的神醫?”
陳扶平不明白他說這些是干什么,只是眨巴眨巴眼睛。
他在錢塘干的好事壞事,可都沒用過他姓名中的三個字打招呼過,對外都是自稱醫師,這出了錢塘,他才開始用起了自己名字,只是不知道這年輕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陳扶平也不在意這些,這錢塘離上于本就不遠,這路上難免會遇到認識他的人,若是真想要隱姓埋名,早就一路埋到地。
無非就是他知道殺了水鬼,這地方肯定也不用待了,所以名不名聲的也就無所謂了。
“呵呵?!?p> 年輕公子見陳扶平不回答,只是笑了幾聲,就又拋出一句話來:“那陳公子可還記的前幾日在曹娥江中救下的那位讀書人?”
讀書人?
陳扶平當即道:“是那個書呆子?”
說完,又覺得唐突,可那年輕公子聽了卻是哈哈一笑:“是極,不過,此話可莫要在外面講,畢竟那位讀書人的身份可是不凡?!?p> 陳扶平本就是這人間過客,打著干完水鬼就走的心思,自然也懶得知道他是誰,只是你這樣問,我又不好不接。
所以,道:“那你跟他是何關系?”
年輕公子剛準備喊出讀書人是何身份時,突然察覺對方說話不對勁,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自是驚訝布滿臉上,最后自得悻悻然道:“在下是他表哥,何閑。”
何閑,陳扶平嚼了嚼倆聲,也就拋到腦后了。
雖然面前這年輕公子一身打扮,非富即貴,隱隱中還透露官府中才帶有了一絲威嚴貴氣,但關自己什么事。
他在錢塘治病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這群人,就比如那越州知府,派人抬八抬大轎請自己去越州一趟,說什么治病救人,結果親身不來,而那些人呢還不是被他一盆水全趕了出去。
聽說那知府也是姓何。
“家父乃是越州知府,”何閑最后輕聲補充道。
只是這時的陳扶平,早就把臉轉向了一旁的觀玄和尚問道:“法師,那水鬼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只有這個問題才是陳扶平迫切想知道的,那還管你老子是那個地方的知府。
那日被水鬼一招用魚來混淆視聽,上了當差點以為死了,結果沒想到活了下來,只是,那水鬼究竟如何了,以及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陳扶平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