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曹娥廟中,何閑手捻三炷香,朝著孝女神像恭謹三拜,并且口中念念有詞,都是些什么保佑祈福之類的話。
待念完,這才畢恭畢敬的將煙插到煙爐上去。
一旁的觀玄和尚也單手做什,對著神像躬身一拜。
陳扶平等人見狀,也只好跟著一起做。
而這等人就是指陳扶平身旁的幾十人,大半還因為廟小都排到了廟外去了,皆是這上于本縣人,而且都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自那日何閑倆封密信發出,這本地的他也不含糊,坐在多寶講寺后的山中涼亭里,派人挨個將他們全部叫來商議事情。
至于不來,哼,何公子倒是沒說什么,喝了一盞茶,潤了潤喉嚨,吩咐人去買死人用的紙錢花圈,送到曹娥江邊去。
顯然,他對本地這些官吏的所作所為,也感到厭惡,尤其是還弄出嫁江神這出戲,差點沒讓他回越州調兵過來。
而叫這些地頭蛇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所有能用的船都調來了嗎?”神像前。背對眾人的何閑問道。
陳扶平身旁,一個年紀約有四五十的吏房走了出來:“全部妥當,所以船只都在錢塘江上停靠,本縣停滯的也已經往江上游而去。”
何閑點頭,剛想再問什么,一名工房小吏往前一步道:“周邊縣但凡能找到的漁網,刺叉等工具都已經送到本縣來了。”
何閑愕然,不過也剛好省去些功夫,道:“如此便好,此事切莫打草驚蛇,若是驚擾到了水鬼,我便拿你們試問。”
“是!”
眾人齊聲回道。
何閑這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然后便對還未走的陳扶平和觀玄和尚忐忑問道:“這法子究竟可行嗎?”
觀玄和尚回道:“事在人為,只要水鬼被圍困住,此事便成功一半,至于另一半,就又要辛苦陳公子了。”
陳扶平雙手空空站在那,聽到喊自己,一撇眼是和尚,也就點頭應承下來了。
觀玄和尚會心一笑,一手伸入佛袍中,拿出一柄賣相難看的伏魔刀,丟了過去,陳扶平接住,是那日為了救和尚強行脫手飛出江面的伏魔刀,他醒來后去江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還以為這輩子都無緣再見,一挑眉,便不客氣的收下了。
恰在此時。
一個灰色衣袍打扮的下人走了進來,進門便對何閑道:“少爺,水師大營來人了,他說,戰船就在明日抵達錢塘江。”
“哦?”何閑聞言有些吃驚,他也沒想到這個舅舅居然回個信也沒回,就直接派人過來。
“人在哪?快帶我去。”
“是。”
走了何閑,剩下陳扶平與觀玄和尚對視一眼,就在此時。
一個小沙彌跑了進來,急匆匆對著觀玄和尚道:“師叔,水鬼那邊有了動靜。”
觀玄和尚一聽,露出跟先前何閑一樣的神情:“發生了什么?”
“那水鬼不在匯江口待著,往曹娥江內游來了。”
“這,”觀玄和尚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無事,只要它不離去就行,你去縣里衙門走一趟,將這事告知他們,讓他們通知百姓,莫在江邊游走待著,尤其上游,若是撞見水鬼,便棄船走。”
反正只要出海口鎖住就行。
“是。”
小沙彌聽完就又急匆匆跑出去。
“陳公子好像在擔憂什么?”觀玄和尚見陳扶平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像是悶悶不樂。
陳扶平拿著伏魔刀,輕彈刀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走到曹娥廟外,道:“沒什么,只是水鬼現在還有傷勢在身,而我早就痊愈了,能擔憂什么?”
說著一挑眉,招了招手,走出廟去。
獨留觀玄和尚原地驚茫,他身上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到原先的七八成,以及身上在那日還留下了暗疾,卻沒想到,比他傷的還嚴重的陳扶平早幾天就好了,還跟個正常人一樣,真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水鬼未除,他肯定想問個明白。
......
如果不過水鬼未除,自己早就動用肉白骨救治和尚了。
走在外面的陳扶平如此想道,他這幾日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三成水鬼,七成就是這莫名的世界。
一會大清王朝,一會古代現世,光怪陸離。
叫他都覺得是不是眼睛產生了幻覺。
而且,這些天他也拿出畫冊來看,畫中水鬼身后的冤魂已經一個不見了,水鬼本身,也是傷勢未痊,光滑的皮膚外,不斷流淌綠瑩瑩的血液,沾附在上面。
所以,有那么多人幫自己,在加上自身一身引善水的本事,陳扶平還有什么后怕,上就完事。
此時,倆岸百姓忙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半年不動,停在岸上的船跟下餃子般推進江中,然后由幾十人在陸地上,用麻繩往上游拉扯而去。
依照觀玄和尚的話,這次他們是要甕中捉鱉,困住水鬼。
這些船待到上游,便會在船底掛滿漁網,漁網底下則綁著巨石,在水底弄出一個屏障,皆時,錢塘大江那邊也是如此。
倆倆屏障,就等水鬼動身游進曹娥,便合攏在一塊。
起初陳扶平與何閑聽著就感覺怪怪的,有種異想天開的感覺。
但看到觀玄和尚勸說師父主持,與本縣及周邊所以寺廟尼庵連夜書寫咒輪黃符,就閉口不說。
不過,這也只是圍困住水鬼而已,最后還得派人下河除之,不然就一直困下去?
所以,這最后還是少不了陳扶平。
只是觀玄和尚早做準備,就在何閑發往越州的密信中,提起重金招攬各縣能人異士前往上于除水鬼,而在前日起,已經有數不清的游俠能人趕來曹娥了。
對于他們的本領,陳扶平是不清楚,但帶他們游過曹娥江時,好幾人突然嘔吐暈船,卻是吃了一驚。
反正,現在越州那邊物資衙役能人已經全部趕到,上于這邊本地也大多響應何公子的號召,明天水師提督派來的戰船也會來到。
水鬼也已經傻乎乎的跑進江中。
上游下游已經準備待發,江面上,鐵索連舟,江面下,巨網封江。
就待明日,倆處合攏,自己下江除去水鬼!